秦勉又粘到他妈跟前像个孩子似的撒娇:“妈,你们这十万火急的把我招回来,不是准备让我相亲的吧?我这不是还没遇上合适的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一准找个合您心意的儿媳妇,您就别瞎操心了,我自个儿好好地慢慢地挑,找个最好的来服侍您才行。”
“得了啊,我儿子这一表人材的,才犯不着操这份心呢。”明知道他在敷衍也不生气,推推他的肩膀说:“赶紧洗手去,今晚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叫你常回来总不听,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饭桌没一个人说话,食不言寝不语是秦家素来的规矩。
秦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吃惯了川菜的重口味反倒对北方饭菜的清淡有些排斥了,都怪那小女人,成天的带他去吃那些重口。
对上父亲偶尔瞥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总之感觉不太好就是了,倒不是怕,他又没做什么事儿,怕是不怕的。
果不其然,才刚吃完饭他就被召到了书房,他硬着头皮敲门,里面传来冷冷的一声:“进来。”
他定了定神才推门走进去,只见父亲板着脸坐在檀木椅子上,敛起眉威风凛凛很吓人,他记得小时候每逢自己做错事他父亲都是这副严肃的模样,唯有小心翼翼地对付着:“爸,您叫我有事儿?”
秦子扬寒着脸,声音像冰川似的冷硬:“臭小子,你还敢问我?”
他使劲儿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一叠材料扔向秦勉,秦勉脑门突跳一下,任材料撒了一地,知道准是那回事,赶紧说:“爸,您先别生气,咱们有话好好说,真是我错了一定改,这还不成吗?”
“收起你的虚伪,别老是给我打马虎眼,真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管了?前段时间回来上窜下跳找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折腾出什么来,现在看来,我这儿子也不过如此,擦来擦去还是一屁股擦不干净的东西,还得要我这个当老子的来替你摆平。”
秦子扬不怒而威地睨着他,“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得有分寸,别总跟别人好勇斗狠的,你是一市之长,别以为自己是土匪,知不知道现在老百姓对政府怨气有多大?从中央到地方现在都在转型,凡是和群众对立的事,都要尽量缓和,你倒好,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一定要做百姓的父母官,处处为百姓着想,不出现一件冤假错案,不发生一起暴力事件,看看你就是这么做父母官的?你的子民都上京告御状来了。”
秦勉皱紧了眉头,这才拾起一张材料扫了一眼,脸色瞬间青白交加变得极为难看,顿时就觉得血一下子飙上了脑门,脸色阴沉危险得让人害怕,白字黑字的标题十分惹眼,《状告渝城市长秦勉下令强拆古民居致居民一死五伤,畜生行径天理难容,还我父亲的命,死者女儿夏佳宁实名举报如下》
再往下看,除了夏佳宁写的关于江南巷强拆致人死伤的事情外,还有几份别人的材料,很明显一看就是知道内情的人提供的,前个月一家地产商急着要搞高档住宅区的开发,想趁着势头狠捞一笔,正好市政府拍卖了块地,但那块地他并不想用做房地产,而是想建一个便民公园,所以就从中拦了拦,看来现在是有人皮痒了,想借着江南巷的事顺便一起告御状了,还编得跟真的一样,说他私自将地皮低价卖给朋友,从中私捞了一大笔巨款,很好,好得很,夏佳宁啊夏佳宁,哼,以卵击石,焉有完肤?都被人当枪使了知不知道,哎!
他勾起唇角,在心里冷笑一下,蹊跷?怕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除掉他这颗眼中钉,他秦勉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窝囊,就算找不到那个散布谣言导致江南巷拆迁严重恶果的人,也要拿一两个开刀了,查查看哪个是平时不太干净的,就从他动手,杀鸡给猴看。
把这仇记下先,不过面上还是一团和气,正色说:“爸,我做的每件事都是认真的,关于江南巷我会尽快整理出一个来龙去脉,但你相信儿子,你儿子在那边一没贪赃二不枉法,是有人在暗中拿别人当枪使,关于这块地的事儿,的确是我从中设了梗,现在房地产还少吗?建得再多老百姓买不起房又有什么用,不如建一个上档次的全天候开放的公园,本市市民凭身份证均可免费进入,为人民服务不正是该做到点子上吗?您放心,反正这事我会好好处理,不会抹了您面子的。”
“嗯,你知道就好。”听他这么保证,秦子扬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他也暗中找人查过,证实儿子的确没有举报材料里那些贪污受贿的事,这才放下心来,但江南巷那块毕竟是死了人,他还是要和有关部门打下招呼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帮他帮谁?
秦勉以为没事了,正想着怎么开溜,哪儿知又继续被教训道,“你有空就常回家里看看,还有,赶紧正经找个好女孩结婚,弄得你妈整天担心你。”
“记下了记下了。”秦勉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大大地松了口气,终于又过了一关。
把那一叠材料收进公文包里,回客厅吃了点儿水果就坐不住了,找宁晓夏他们斗斗酒总比留在家里被念叨的好。
迎着强劲的音乐,秦勉以教科书一般的坐姿坐在沙发上,宁晓夏刚泡完桑拿推门进来,一边解开浴袍就这么光着身子穿衣服,一边问:“怎么?耸着个脸,心情不好?”
秦勉随便“嗯!”了一声,终于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子,歪倒在沙发上,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
倒了两杯洋酒,把其中一杯放在秦勉面前的茶几上,宁晓夏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来,陪你喝点。”
秦勉闷着气,喝了一口酒,宁晓夏勾着胳膊拐了一下,“兄弟,要不要帮你叫个女人进来,乐呵乐呵。”
女人?现在,恐怕只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提起兴趣,想起那个女人,他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又喝了一口酒,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那女人温柔的性子中竟然也会有这么火辣的一面,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敢有人这么扇他耳刮子。
秦勉想找人出来喝酒,结果一圈电话打下来,就宁晓夏一个人有空,他们这群人,并不是光会吃喝玩女人,更多的时候,他们要为自己的家族付出更多东西。
“听说你前天又和人拼酒拼进医院了?”秦勉将含在嘴里的冰块吐回到酒杯里。
“你以为混生活容易吗?特别是遇到明明朝中有人还不肯帮忙的人。”宁晓夏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嗝。
“你别那么贪,少赚点不行?”秦勉不让他喝酒,拿过来一杯苏打水。
宁晓夏呶呶嘴,“你到说得轻巧?赚少了,吃啥喝啥玩啥?少讲风凉话,哥几个都以为你在坐镇一市之长,肯定能分到不少油水,没想到你这家伙胳膊肘儿专朝内拐,一点风声都不透露不算,还不许我们打着你的名号,看看你手下那些猴子们,装的人五人六儿的,还挺象那么回事,实际上满肚子的幺呃子,一个个死拽死拽的公务员脸,我不自己去喝去拼,笑得象一孙子似的,怎么拿下那些标?要是结识了个有点儿来头的,好嘛,你拉多晚儿也得老着脸死命的巴结上。”
“我头上不还有书记,省长嘛,你以为一个市长权利顶天了?幸好没给你们开后门,知道老爷子招我回来什么吗?我他妈被人告了,说的还就有同意你们招标的事。”秦勉瞪着他。
“谁敢,我看谁敢告我兄弟,老子非扒他皮。”宁晓夏一听就一副卷着袖子要干架的模样。
秦勉郁闷的喝了一口酒,“不过今天找你出来倒不是纯跟你闹的,我有事让你去做。”
“说呗,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找我就没错。”宁晓夏笑。
“江南巷那事儿你知道吧,有人在暗中阴我,夏佳宁居然还到北京上访我,那些材料我都看过了,如果不是有人在教唆她,她那样单纯的脑子根本编不出来,我在渝市时间太短,谁都不认识,还没有培植起力量,那几个副市长也是处处给我下绊子,表面上客气得不行,实则阳奉阴违,他们都在渝市呆了不少年,又各自管着一块领域,多少都有些心腹,这个事我如果亲自动手查,恐怕刚开始行动他们就会有所防范,所以这段时间你帮我暗中找信得过的人查访下,把那只幕后黑手给我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三头六臂的在使坏。”
他脸上已显出了很少显露的杀伐之气,言语间藏不住愤怒,“你放开手去查,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这个人,我一定要抓住他!”
宁晓夏一愣,点了点头,“那人就是找死,行,这事交给我,哎,你这次回来你妈没逼你结婚?”宁晓夏碰碰他。
“她每天国家大事都愁不完,才不会管我,不是你被逼婚了吧?”秦勉似笑非笑地看他。
“快了。”他叹口气,“曾柔调进中南海当女保嫖了,她妈说好事成双,让我们把婚事就在今年内给办了。”
“你同意了?”秦勉问。
“我家那俩外交官就是封建恶势力,我敢说不?”宁晓夏撇撇嘴。
“恭喜啊新郎倌。”秦勉漫不经心地举杯碰了碰。
“喜屁,我和她结不成的,我们都说好了,利用这段时间她安排好一切,然后就逃婚。”
秦勉睁大眼,“真假的?”
宁晓夏撇嘴,想起他未婚妻跟他说的那段话,虽然他也不想结婚,但这样被人甩,还是头一回。
那天曾柔和他滚完床,点上一根烟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上床,我知道你也不想定下来,那我们合作,暂时先演一对恩爱的未婚夫妻,其实还是各玩各的,等我利用这段时间安排好,我就会离开北京。”
“说清楚点。”他挑一下眉。
“咱们俩这么熟,我也不想瞒你,我爸妈也不可能让我嫁给一个普通人,可是,我现在却真的爱上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他没什么本事,还有点窝囊,在一家小公司当保安,不知道我的身份之前,他对我很好,可知道了之后,他却不愿意见我了,这是除了你之外,唯一一个不待见我的男人,不过和你不一样,他这也是真心的只爱我这个人,而不是因为钱或其它。”
“知道我爸妈为什么这么快要我们结婚吗?因为被他们发现了,而这个蠢货为了证明自己不爱钱,他宁可跟我偷情,也不愿意和我公开交往,他说那样就变成傍款姐、吃软饭的了,你信不信世上还有这种男人?竟然可以窝囊到这种地步!”
曾柔说着,脸上漾出了一抹温柔,和她平时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大相径庭。
“真的有这样的男人,被我碰到了,在他眼里,我什么都是好的,我没事干就拿他当陪练,摔得他一身又青又肿,我睡觉磨牙打呼噜,他都不嘲笑我,他觉得我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有钱,你相不相信有这样的男人?”她又一次问。
他笑起来,“看来这个男人比我好。”
她瞪他一眼,“当然,虽然他窝囊得不像男人,可他是比你好。”
“其实家里只要有一个人强就好,我生来就是强势的,你也是,所以我们才走不到一起。”
他没说话,脸色略显沉重。
她又说:“我们成交吧,答应婚事,然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我会很当心,免得给你扣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他点一下头,笑着说:“好,成交!”
“你俩够神经的。”秦勉最后总结。
“你呢?这次也是踢到铁板了吧。”宁晓夏是几个人里,性子最痞的一个,但也是相处起来最舒服的一个,他痞他的,别的人,只管自己就好。
秦勉笑笑,“只是一点小麻烦,还不至于下死结论。”他是不爽,但没放弃。
宁晓夏笑,“得了,最看不得你们这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王部长家那妞儿也从国外回来了,这不,前儿遇着还缠着我问你的情况,关心你的归期,一准儿对你还没死心呢,我看你不如学下我,由着家里指婚,爱谁谁,将就将就得了。”
秦勉瞪他一眼,“打住,我秦勉的老婆这名头可不能随便安的,如果不是我想要的,那我还不如多潇洒几年呢,还有,你也是,该正经找个人娶了,别一天到晚在外面忙得脚不沾地,左拥右抱,弱水三千,你瓢瓢都不放过,早晚撑死你。”
“江南巷拆得怎么样了?”宁晓夏听他语气不善,忙暂停这个话题。
“差不多了,接下来一切都会按规定程序招标,能不能中就看你自己的实力,不过我已经和有关部门打了个招呼,如果真是你中了标,到时候工程质量都给我把着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我都跑不掉,还有很多部门都会被追责,谁都保不了你。”
“行行,哥们放一百个心,我宁晓夏既然敢来和当地的承建公司抢饭吃,自然有我的本事,豆腐渣工程这种事咱干不出,咱到底是红色家庭出来的是不是,谁没事干为省那几个钱干出让家里人臭名远扬的事儿来。”
秦勉的表情这才松了些,“说实话,人人都盯着这块肥肉,所以才会借这个机会告我,但这么大的工程,交给别人做我还真不放心,你肯来做这个标我其实还挺感激的,我是真不想江南巷再出任何问题,我遗臭万年不在乎,换个地方可以继续潇洒,可我不想让那个人再为她的家园伤心一次,我一定让重建的江南巷成为这座城市的地标,乃至整个西南的特色,也是给她父亲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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