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日俄加三国联合在南北冰洋海域开发石油,勘测工作就由柳生兰子主持。她领导数位同事经过长期的勘测和计算共圈定了五个近海开采点,结果三国联合开发的这个项目,在耗了巨大的人力财力,架设了巨型的井架,开通了先进的石油运输通道之后,却连一滴油都没有打上来。
莫凉说到这里问我:“菲菲你记不记得,我们去医院看你爸爸的时候,他说什么来着?他说,瞬息之间,风暴就可以散去,漩涡可以平复,就好像,这之后真的有一双翻云覆雨的手。他这样说,你记不记得?”
我点头,看着他。
“柳生老师,她也说过一样的话。”
勘测好了的石油带,你几乎都已经见到它在仪表上缓慢而沉稳的移动了,可它就那样不见了,像人的骨髓被一下子抽走,瘫痪在那里,又惨淡又不知如何动弹。柳生老师就是这样。
“然后呢?”
“我跟你说过了,菲菲,有人赌石头,最多倾家荡产;可是我们赌的东西,比一个人的财产大太多了。柳生老师当时的五个井架,还有已经准备好的输油管线得多少钱?她和她的研究所在科学界的信用和知名度,得多少钱?”
总得有个人来承担责任。
柳生老师这个时候也有了退意。所以她就辞职了。”
“然后结婚了?”
他点点头。
“现在呢?她过得好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嗯。她很好的。”
“代我向她问候。”我说。
莫凉看着我就笑起来:“你有心了你啊,你自己把病养好吧。”
点滴打完了,莫凉替我拔下来,将小药棉花按在伤口上。我的温度低了一些,我躺下来,觉得有点累,眼皮儿打架,我看着给我掖被子的莫凉说:“我要是晚上又发烧起来怎么办?”
他说:“我不走。”
“你睡这?”
莫凉说:“我在书桌那边再看看材料。”
我快闭上眼睛睡觉之前看着他伏在桌上的背影想,我对自己说,让我为他做些什么吧,至少让我快些好起来,不要让他照顾我,不要让他还要为我而辛苦。
这微小的乞求并没有成为现实,我的感冒越来越重,吃掉的和打到身体里的药物并没有起作用,我一直高烧不退,起不了床。
我没被送到部队卫生所,有专门的护士来照料,莫凉每天抽空来看我,带些水果还有罐头,白天的时候我的状态好一些,吃着东西满不在乎的跟他说,请他不要再来这里了,莫凉笑着答应。我的温度在晚上会升高,卷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想起我的爸爸妈妈,就哭起来,听见有人轻声的叹息,我不愿意睁开眼睛,人性的希望那是莫凉,又害怕他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消失不见。
在我生病的时候,2号和3号声纳仪按照莫凉圈定的勘测点依次在海底着落,这一天的傍晚,莫凉带来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3号声纳仪发回的信号显示,在他探测的范围内确实有天然气和石油蕴藏的迹象;坏消息是:就在两个小时以前,本来正常运转的这台机器忽然停滞了。
“怎么修?”我很着急,脱口问道。
“怎么修?三千米的深度,不能海下作业,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捞上来,修好,再重新放回去。”他说着笑起来,“等于再做一次着落。”
“我知道这有多费事。”
“浪费的主要是,时间。”莫凉站起来,把我身边的罐头瓶子拿走,走回来坐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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