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村妇,正举着破油纸伞站在桥的一端,她神色焦灼的在原地踱步徘徊,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来。
过了一会,远方一个身穿蓑衣的男子慢慢渡出身影。
那村妇一见此人出现,脸上立刻见着喜悦,带那人走上了桥,她连忙小步跑过去,双手合十不住的絮叨,“大夫,大夫你可来了,你可得救救我们啊,可得救救我们啊。”
那村妇满脸的愁苦哀痛,一边拜着一边作势就要跪下去了,却被旁边那蓑衣男子抬手拦住,道,“带路吧。”
眼前男子虽样貌普通平凡,却嗓音如玉石落盘,清朗有致,无别于眼前微雨飒飒,背抵青山碧水的好景象。
村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过身带路,嘴里仍不住念叨,眼睛还忍不住往旁边人脸上瞟,“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俩是一辈子也不敢忘了,要是没有你,唉,我家那口子多半也是活不到现在了,您诊费不贵,医术又高超,唉,如今上哪找你这样的好郎中呢?”
而郎中只一味跟着走,并不搭话,村妇似乎也是习以为常,嘴上不闲着,脚下也不耽搁,没多远便走到了一个茅草屋前。
郎中在屋檐下脱去蓑衣,村妇连忙殷勤的接过蓑衣挂好,郎中到过谢,径直向屋里走去。
那屋中躺着一个面色灰败的中年男人,郎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指先是在那男人手腕上搭了一会,沉吟片刻,抖开装着银针的包袱,手法熟稔的扎起针来。
那妇人见郎中神色平常,丝毫不见棘手的模样,知道丈夫是有救了,她的脸色也跟着放松下来,嘴里又闲不住,道,“大夫你这样年轻有为,可有娶亲?这男人出门在外,身边没有个体己的人怎么能行呢?要我说呀,别看庐城不大,还真有几个好人家的姑娘,模样生的端正,人呀也是知书达礼……”
妇人说了半天,郎中也是听出来一些意思,无奈的打断道,“在下……意不在此。”
妇人心中好奇,又问了一句,“大夫可是成过家了?”
郎中摆摆手笑了一笑,似乎不想提及。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将银针拔了之后,郎中写了一个方子递给村妇,道,“药不贵,记得按时吃。”
那村妇又是一连顿的道谢,付了二钱银子的诊费,那郎中穿好蓑衣准备走了,村妇又捧着一篮子鸡蛋出来,道,“大夫,家里没什么值钱的,这些鸡蛋你拿回去,啊,一定拿回去。”
见那村妇神色诚挚,郎中也不推脱,捎着鸡蛋带起斗笠,推门走出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雾蒙蒙的雨中。
穿过滑腻潮湿的石青板路,走过小桥和池塘,郁翠的柳叶映着黑瓦白墙,淅淅沥沥的雨水滴落在大片舒展的荷叶上,又在河面荡漾开无数的小圈。
此时四下无人,郎中拎着鸡蛋篮子在桥上稍稍一驻足,目光顺着连绵的荷花延展到远方,雨水顺着斗笠滑落成线,他的神色颇为静寂。
站了片刻,复又拢了拢斗笠,继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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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皇宫的灯火升起来了。
御书房内。
大内总管李公公低眉垂首的立在一旁,手里拿着一部册子,道,“皇上,这是今日选进宫来的秀女的画像,总共有四人,请圣上过目。”
皇帝披着袍子坐在桌后,执笔写字未停,道,“照规定赏。”
李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又道,“淑妃这几日总是急着要见陛下,前些时间被咱家找理由对付过去了,近几日怕是要压不住,不知圣上是否……”
辰昱顿笔,看了李公公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朕教你?”
李公公立刻跪下去,重重磕头,“奴才愚钝,奴才知道了。”
待批阅折子被随手丢到一旁,辰昱向后靠在椅背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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