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没尽好一个兄长的责任,他怎么就长大了?”
穆桓止站在顾念景旁边,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他心里也堵得难受,像是被人隔空打了一拳,疼的真实。于他来说,他五岁做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对未然来说,却是一份极大的恩情,一份值得他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不惜挨那刀子也要入宫来还的恩情。
两人相对静立,一时无言。又是一炷香的时辰过去,才听得顾念景开口,他说:“我,我不打算认回他了。”
天晓得他这话说出来用了多大的勇气。他用了十五年找回的弟弟,却认不得。穆桓止显然不能理解,他看着顾念景,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为何又不认他?”
顾念景赤红着一双眼反问他,“那你说,我要如何认回他?”
穆桓止不说话,沉默间他已经明白了顾念景的意思。纸终究包不住火,如果顾念景认回未然,那么他现在所承受的这些未然势必也会承受。顾念景对他的愧疚已经太多,又如何舍得让他再经历那些?所以,比起令未然痛苦,顾念景更愿意让自己难受。身为兄长,他却是在兄长的这个角色中,缺了太多年,现在好不容易让他重新捡起了这个角色,他又怎能错过给未然补偿的机会?
顾念景先回了房间,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他也没躺回床上,就靠在窗户边上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脑子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猜测和想法绞作一团,让他觉得烦躁和无所适从。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楼花的窗框,衣摆沾了些落在窗框缝里的灰,顾念景无所察,整个人都游离在外。旺财实在看不过眼,拿脑袋拱他腿,拱了几次仍不见他回魂,干脆嚎了一嗓子迫使它爹抬头看它。
“怎么了?”顾念景拧了一把它耳朵,大晚上的叫魂呢?
旺财拿蓝眼珠子斜他,像是不服气一样,又用脑袋拱了拱他膝窝。顾念景膝盖被它顶的弯了弯,一通难以言喻的心情被它这么一闹顿时散去不少。“到底长大了,学会看人脸色开解你爹爹了。”
旺财听不懂顾念景说的,但见他脸色和缓了些,晃了晃尾巴,抖擞了圈颈间的毛,看起来精神极了。
顾念景看着它,不自觉呢喃道:“怎么就都长大了。”
穆桓止回到住处后也是没有睡着,同宿的汤圆已经会了几发周公,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竟还砸吧着嘴痴汉一样笑出了声。穆桓止用被子盖住他脸,决定眼不见为净。坐在床头,却是了无睡意。想东想西,瞎想一气。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拂诺。算算时日,拂诺他们已经去往临安好多天了,也不知临安的事情解决了没有。穆桓止这么一想,突然想到拂诺临行前的那日清晨他做的那个古怪的梦。梦中主角是他和拂诺就不必说了,至于梦里内容,他已不想再去细想,实在是,是太惊世骇俗了些。他,他竟然......
穆桓止及时阻止脑内回想,强制性说服自己立马睡觉。一闭眼,拂诺那张脸立马浮了出来,穆桓止只好把闭上的眼复睁开。有风拍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穆桓止凝眉,一股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他悄悄拍醒熟睡的汤圆,见汤圆睁了眼,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屋外有人,咱俩装睡。”
汤圆被他拍醒,还显迷糊。但在听得穆桓止这么说后,迅速进入状态,闭上眼,发出猪一样的震天呼噜声。
......穆桓止无言地扯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心想:简直是戏精本人了。
戏精汤圆把眼睛瞥开一线,小声问穆桓止,“他们怎么还不进来?我装的好辛苦。”
话甫一问完,就听到窗户那边发出一阵极细碎的声音。
......穆桓止再想:简直是乌鸦嘴本身了。
桌上留有一盏灯,灯光投在地板上,牵扯出三道影子来。穆桓止睡在外面,心跳的极快,他听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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