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见多了离别的缘故,他的心里,仍是有些后会无期的失意,低落落的,萦锁在心上,不能散去。
晚上用过晚饭,叶邵夕独自一个人窝在帐中,低眉敛首,不知道在灯下出神了多久,他的整片额头笼罩在一片晦明晦暗的灯晕中,让人看不清表情。
空荡荡的大帐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摆设,一张床,一方桌,一盏灯,一叠被,甚至连一旁多出来的撑架上,也只儿孤孤单单地挂着一柄剑而已。
那是把凛冽到不动声色的长剑,不知伴了叶邵夕走过多少年岁月,曾经一泻如水的剑光,如今,被包裹在深沉厚重的剑鞘之中,露不出端倪,显不出颜色,有些寂静的锋利。
谁都知道。对于一柄上古好剑来说,没有坚实的剑鞘,内里再是锐意凛然,所向披靡,也都将经不住时间和岁月的打磨。而叶邵夕这把剑的剑鞘,通体悠长而无尽,不知是什么样的特殊材料打制而成,在如此幽暗昏黄的灯光下,被卷入的狂风一吹,居然以能一摇一晃,随光乍现出三道稍纵即逝的锋芒来,它们无痕,快速,穿透过整个鞘身中一闪而逝,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那鞘中,竟又像是别有洞天,藏着什么税利武器似的……
想必,如果有人在这一刹那看见眼前情景,定会质疑自己是眼花,看错了。昏黄的烛光之下,不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鞘,哪还有什么不同?
哪知,叶邵夕的眼睛却在这一刻抬起来,他注视着那把长剑许久,又不过片刻,只见他忽然站起来,拿起长剑,与以往一样,在飘摇的烛火下仗剑挥舞起来。
剑势磅礴,烛火飘摇,将他舞剑的英姿映于墙上,竟与数年前,那位豪情万丈,誓言劫富济贫的青年英姿渐渐重叠。
曾经的“叶邵夕”早已一去不复返,现下境况,更让他禁不住忆起数年前与山上兄弟早已痛饮的豪情岁月。
不知过去多久,才见叶邵夕缓下剑势,收剑入鞘。不知为何,他放下长剑之前,又缓缓摸了摸剑鞘,才重新放回。
“呵……”他望着那剑鞘出神很久,才低头一笑,轻发出“嗤”的一声。
他像是很累,难以言喻的疲惫。
恰在这个时刻,叶邵夕的腹中忽然一动。
难道说母子连心,母体与胎儿之间,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让他们心有灵犀,默契相通?叶邵夕不知道,但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这个时候,腹中的胎儿像是感受到他的不郁似的,担心似的动了动,动作不大,却足以让叶邵夕精神一振。
这样一个小生命孕育在叶邵夕腹中,虽然微弱,但足以让他在这世事无常的沉重与无可奈何的悲伤之中,找到了一处难得休憩身心的场所,在这里,只有他,和他腹中的骨肉。再没有别人。
“乖……醒了?”
叶邵夕就算愁绪如麻,就算满目萧然,就算在人世当中挣扎得多么不伦不类,窘迫不堪,但只要想到自己腹中还孕育着这么一个小生命,他脆弱,他单薄,他与自己骨肉相连,血脉相通,那么这一刻,不管要叶邵夕再承受什么,都不重要了。
“睡得好不好?这么贪睡,以后怎么跟爹爹浪迹天涯,闯荡江湖呢?”
他有意似的,笑话他,温情脉脉。
“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陪爹爹出去看夜色?嗯?”叶邵夕笑了笑,深刻的眉尾处被光晕打得虚幻而迷离,朦胧得像镀上了一层金光,看起来好不真实,模糊到一触即碎。
他一边说着,一边撩开大帐走了出去。
这夜月朗星稀,天空很干净,没有一片多余的云彩,叶邵夕也唯有在此时,才能让自己漂泊荒芜的心暂时宁静下来,不去惦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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