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时安在轮椅上给他行礼罢,道:“王爷乃时势英豪,为王爷分忧解难,是小生之幸。”
太守王朗见二人相谈甚欢,奇道:“原来薛先生与晋王殿下竟是相识。”
“薛先生乃淇水名士之首,本王自然知晓先生。今日与先生一见如故,恨不能彻夜把酒言欢。”
朝廷上下都知道晋王的脾气乖戾,能与薛时安把酒言欢实则出奇。霍遇近侍哈尔日是邺人直肠子代表,总觉得和一个书生说话屈辱了自家主上,在底下与人抱怨道:“一个瘸腿书生,哪来这么大架子?”
薛时安面对晋王,却是不卑不亢,他眼神清冷,叫人说不出究竟来,“在下不才,多写王爷厚爱了。王爷所赠厚礼在下已收到,感激涕零,日后定当尽微薄之力,效忠朝廷。”
你来我去,旁人听得乐呵,其实句句带针刺,只是旗鼓相当,不分输赢。
宴罢,霍遇留下穆潇,命霍骋带他去见穆琼。
兄妹重逢,少不了涕泗横流一番。夜里霍遇回寝,穆琼忙擦去眼泪,他玩味地审视穆琼的泪眼,抬起她的下巴,“旧情人重逢,哭什么?”
“妾没有哭泣,王爷误会了。”
“你现在不哭,到时候回了永安府,和五哥相见,不还得一通哭?”
穆琼恭顺跪于榻上,任他作弄,“妾自被延术所侮辱,便已将成王忘了,殿下为妾报仇,妾往后,一心向着王爷。”
穆琼与卿卿眉目确实相似,但□□大不相同。卿卿从未对他这样恭顺过,其实到了最后,他还是没能将她驯服。
“你向着我最好,不向着我也罢,安生点就好。”他的手满满摩挲穆琼耳畔,喃语道,“女儿家,争不过命的。”
穆琼见他眉宇疏朗,知他心情不错,起身道:“妾为殿下更衣。”
他双臂张开,任穆琼解开他腰间系带,去解暗扣时不慎将他腰间佩环松开,香袋坠地,声音钝困,穆琼忙弯腰去捡,霍遇快她一步,将香袋捡起,系于腰间。
穆琼接着为他解衣袍,又装作漫不经心问道:“可是那位姑娘之物?”
“本王身边的姑娘来来去去,你指哪一个?”
“孟姑娘。”
“此香袋是本王母妃所赐,与他人无关。”
“是妾多嘴了...”
“好过镇日死气沉沉,本王最不喜欢安静。”
穆琼在延术那里受了一遭罪,性子倒变得讨人喜欢了。霍遇记得她从前,温柔淑婉,若有男人在旁,都不敢吭声。
二人交颈而眠,更深时,霍遇被梦惊醒,提了剑出去,外面霍骋正候着,见到他恭敬行礼,他问说:“几更天了?”
“三更。”
霍骋这孩子是他在河北战场上捡来的流民,在身边带大,性格执拗了些,却因像他自己少年时期而得他喜欢。
霍骋今年一十七,已是他身边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霍骋紧抿着唇,与他年少时完全一个模子,他拍拍霍骋脸颊,“别总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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