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棠看得开,劝慰他道:“你不过是没他坏而已,咱们后路多着呢。大哥寄信过来,说陛下近来身体抱恙,似是心病...往后晋王登极,咱们呢就是皇后的娘家,面上带光呢...你妹妹是不是真开了天眼啊?当初晋王被贬,谁能料到今日?她怎就在晋王触底时义无反顾地跟了他?”她摇头叹谓,“诶,你们孟家人真是复杂。不猜了,等卸货了我可得赶快上永安府去巴结她,你也知道,我从前没少惹她。”
孟峦抚摸着妻子肚皮,无奈一笑,“卿卿是我家最笨的一个,竟最后叫她赢了。”
一个月后,谢云棠闹着要回永安去踏春,孟峦不得已应下。谢云棠住回谢家,消香坊还有几出事等孟峦处理,孟峦便先在消香坊落了脚。
消香坊夜里纸醉金迷照旧,文人纷纷而来,不问归处,只论今朝。
今日重头是沈西关竟露面当场作画,虽未事先放出消息,但沈西关一出现,便引来无数的观望,就连孟峦这个主人都无法占到前排位置窥其面目。
沈西关今日所做,是一幅少年纵马图。
他虽出身关内,却在关外长大,认定了马场是他家乡。只可惜幼年体弱,只能看同伴纵马于茫茫大地。
他绘出未圆满的少年梦,笔力惊人,观者惊叹连连。这样一幅足以流芳百世的画作,他却留作私藏。
带喧嚣散尽,孟峦送上的那杯酒才到达沈璃手上。
孟峦站在二楼围栏之前,举杯与他对饮。这场景不难想到年少时候一起偷偷出去喝酒,喝到兴处,他写诗,沈璃作画,而后,沈璃继续作画,他回家,被大哥逮住,挨鞭子,还有个卿卿将他偷偷喝酒一事昭告天下。
沈璃饮罢,举着空杯朝着孟峦的方向作揖,那里却已经没了孟峦的身影。
卿卿携着霍珏入太液宫探望皇帝,皇帝才难得见外人。
霍珏一见皇帝的模样,就红了眼,皇帝笑着召他过来:“被皇爷爷的样子吓哭了?”
霍珏摇头:“皇爷爷老了。”
“人都会老的...”霍珏已非幼童,抱在膝上是有些分量的,皇帝却仍如抱着幼童一样将他抱在腿上:“煊儿问...阿爹何时会老啊?现在,她的孩子看着我老去,足矣,足矣。”
霍珏将新学会的文章背给皇帝听,稚嫩的童音说着高深的道理,让人忍俊不禁。
皇帝抚着霍珏脑袋:“跟德全去玩耍,寡人有话与你姑姑说。”
卿卿战战兢兢地等着皇帝的后话,皇帝服了药,缓了很久,才道:“原本不该说的...你是珏儿的姑姑,亦是寡人儿媳,没人比你更合适知道了。”
卿卿惊觉皇帝要说得将是重大秘密,一时紧张,腿软就要跪下,皇帝笑道:“就当我个寻常长辈...寡人不可怕的...寡人...也是个父亲,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寡人这一辈子做了许多憾事,可都抵不得这一件。那年,霍煊去中原,是去探听消息的...可后来她便完全失了联系,她何时出嫁、生子,做父亲的竟都不知。该多找她几年的...也许就找到了她...”
这些话皇帝是转过身去说的,长辈在晚辈面前流泪是件不合情理之事,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在位一日,受人叩拜,便要承其重。
“陛下...煊姐儿在我家中过得很好...大哥对她极是爱护的。”卿卿虽不知什么才是正确的答案,但她知道那份为人女儿的心情,“我在幼时常听她哼起故乡的曲儿,隐约记得她说过邙关以外的景色,她...应当只是怕陛下生气...只是不敢回家。”
“怎会呢...只要她回来...只要我的女儿回来...”
皇帝口中的女儿,即指很早以前就失去的大女儿,也指月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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