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连埃德加都忍不住笑了。亚历山大也打趣道:“什么样儿的人说什么样儿的话。幸亏伊莎不随你。”
“是么?那维卡可挺随你的,亚历山大。”秋穆挑眉道。她可没忘维克托利亚给她下药的事儿。
“维卡又怎么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而后那个金发男孩儿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正当秋穆惊讶于连维克托利亚都来了的时候,突然一团儿灰乎乎的东西就向着秋穆扑了过来:“妈妈!”
秋穆惊诧万分地接住这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小男孩儿,一开始甚至都快没认出来他是谁。然而毫无疑问,他身上尽管也带着一半儿的斯拉夫血统,却有一双遗传自秋穆的、眼角微微向下因而看上去友善而可信的眼睛。
“伊莎,你可真沉。”秋穆把伊斯克拉抱起来,掂了掂重量,“瞧瞧你,都快长成一头小熊了。”
仿佛这世界上和她最亲近的人都来到了这里,秋穆有些欣喜却不无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是个挺长的故事。”亚历山大说道。
她给秋穆简要地讲了一下儿1946年当秋穆离开莫斯科后发生的事儿。在秋穆离开分子钟小组不久,他们关于端粒酶的论文就得以发表了。这篇论文因为部分地揭示了真核生物生老病死的规律,而很快得到了学术界的关注,甚至连卡尔·昆汀奖③的委员会都表示要考虑给他们的研究成果1947年的奖项。
“卡尔·昆汀奖?我的马克思,那可是一百万美元啊!”秋穆不禁感叹道。
“但是亚历山大拒绝了,你猜为什么?”帕维尔紧跟着说道,“切,那帮评奖的资产阶级老家伙!她们一开始说卡尔·昆汀奖最多只能发给四个人,要求分子钟小组把格蕾塔踢掉,理由是怀疑他的贡献较少,说白了就是因为他是男的。亚历山大当然不会同意,格蕾塔是分子钟小组最早的成员。说实在的,格蕾塔的贡献哪由那帮资产阶级老走狗说了算?”
听到这儿,秋穆忍不住笑了:“所以这一百万美元就打水漂了?”
“没呀,你再听我说。”帕维尔又说道,“亚历山大这么讲了,那帮老家伙心里怕也觉得过不去,特别是传出去卡尔·昆汀奖被拒绝了,对委员会的名誉不利。所以她们又找过来,要求把你的名字抹掉,理由和格蕾塔的相同——实际上就是种族歧视,对不对?亚历山大当然不同意——别说是亚历山大,连我都不会同意,要我就跟她们干一架!她们说你在分子钟小组的时间比较短,但亚历山大说埃德加的时间更短,那帮老家伙就没话说了。”
“可你猜怎么着?”帕维尔以极快的语速继续说道,“那帮老家伙又改口只发给亚历山大一个人,还是被拒了。我们的亚历山大·恩格尔同志在《真理报》上发了一篇文章,明确说明了有关端粒酶的研究是分子钟小组五个人的共同劳动成果,痛斥了某委员会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和极端个人主义的做法。这事儿在学术界闹得大了,卡尔·昆汀委员会的老家伙们挂不住面子,把原先最多发给四个人的规则改成了最多发给两个研究团体,所以——分子钟小组获得了今年的卡尔·昆汀奖!”
一阵狂喜迅速爬遍了秋穆全身,她最初简直不敢相信,而后却又觉得理所当然。这里面毫无疑问有亚历山大和格蕾塔的功劳,也有帕维尔、埃德加和她自己的功劳,但是就只有他们五个人的功劳吗?并不,完全不。无论是实验室的设备、材料还是实验技术,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定的工业基础上,在现代社会所有的一切技术与科学研究都相互关联,没有什么所谓的个人、个别人的成果,归根结底这还是用多数人的努力成就了少数人的辉煌……
“这一百万美元——你们打算怎么办?”秋穆问道。
“这就是我们来这里找你的原因。”亚历山大微微笑道,“同志们,这已经是时候来实现咱们的国际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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