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了,那疤还在不在。”
疤?
宿羽背上有一道疤,已经过去了足足八年。后背被割开皮肉之时,当年的少年已经是强弩之末,而怀中的女孩儿紧紧攥着他的手臂。他被剧痛割裂神志,口中仍在喃喃重复,“公主,我不会放开——”
他最后还是放开了,浸满少女血腥和哭叫、男子暴虐和快慰的梦魇从那时起伴随他长大。
宿羽恍然意识到什么,突然伸手去够远处的长刀,但何耿猛地按住了他的后颈强迫他不得妄动,亮出袖中短匕,将单薄中衣自上而下轻松划开。
衣料紧贴身体,短匕锋利,顺畅无比地划开一道血线,冰凉的匕首尖轻易挑开湿透的布料,年轻人的后背袒露在冰寒的空气中。
浮灯凑近,灯油似乎滴落下去,何耿强行按住了年轻人因为疼痛和紧绷而颤抖的后腰,就着灯火看清了肩胛骨上自右而左的一道漫长伤疤,说:“果真是你。早知如此,不该把你当做对手。”
掠夺者的逻辑就是如此,非我族类,诛之便是理所当然;生为弱者,便活该被侮辱虐杀;输过一次,便永远都是输家。
宿羽的面颊贴在阴湿石砖上,不再挣扎,难耐屈辱地闭了闭眼,轻声说:“我认输。”
这年轻俊秀的鹰扬卫眼下艰难地伏在地上,中衣被污水浸透,瘦削的身躯被曲线勾勒得平直有力,露出的手腕、脖颈和后背在匀长筋骨之外,更是浮动起一丝滑腻柔白的光泽。
宿羽轻轻动了动,又说:“我输了。”
他不战斗、不挣扎也不针对时,便仿佛是个脆弱柔和的年轻人,绝然与战场无关。如此一来,漂亮的肩胛骨上那一道伤疤和数点烫痕,更是惹眼了几分。
何耿的呼吸蓦地粗重起来,似乎想要用手指碰一碰年轻人起伏诱人的脊椎。
在他微微放松钳制的那个瞬间,宿羽猛地翻身而起,径直滚入了水池!
何耿面色剧变,这才发觉自己着了道,宿羽不知何时早就看穿了他试图拖延时间的心思。他紧随其后,扑通落水,游鱼一般潜了下去。
宿羽一个猛子扎到了池底,向着已经闭合的机关猛地捶了一拳。水波震荡一圈,墙壁却是纹丝不动。他又是一拳挥出,在水底使不上力,但仍是生生地捶得水波一震,骨节爆裂,冒出血丝。
何耿紧随其后,再次死死扣住了他的喉咙,向上带去,故技重施,等到宿羽痉挛时才放一口气任他呛水。宿羽这次实打实地被呛得口鼻中都渗出血丝,又被何耿拎着后颈甩上地面。
软透了的身体在空中被甩出一道弧线,何耿满脸杀气,猛然拨开袖口上的机关,抬臂瞄准,打算像击杀少女一样如法炮制。
他倏地浮出水面,同时听到了整肃的一片兵器出鞘之声,眼前一晃,被一圈长剑整整齐齐抵住了眉心!
有人伸臂一捞,在被他抛出的年轻人砸落地面之前将人稳稳收入了怀中。漆黑厚实的大氅一鼓一张,迅速将人裹了起来。
谢怀连看都懒得看何耿一眼,低头捏住了宿羽的下巴,鼻尖抵鼻尖,在一片黑暗中端详了一下,轻声说:“才一小会没见啊,宿羽。”
第34章恶风横
宿羽被脏水呛得厉害,肺里被冰水激得一阵阵抽紧,下巴湿淋淋的,整个人都在滴滴答答掉冰水,有一半冰水顺着谢怀的手落进他的掌心。
虎贲军眼观鼻鼻观心,将何耿逼在水中。水温冰寒,躲入水中并不比乱箭攒心好受,何耿脸上缓缓泛起了一阵青白。
谢怀旁若无人地拿大氅边擦了擦宿羽沁湿的眼角,催他想咳就咳,“不呛?”
他的大氅臭烘烘的,来源可疑,宿羽垂着眼睫躲了躲,但是已经脱了力,愣是没躲开,被结结实实胡乱擦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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