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如今,切云侯惨败,二州沦陷,一向寸土必争的周帝也是一句话都没有。
吴行又是好半晌没说话,何达溪知道他虽然秉性阴寒,但正直自持,最忌讳断袖之事,也不敢出声。
门外响起一阵闲散脚步,大概是侍卫走来走去。吴行突然开口道:“周帝不罚,未必不是有别的蹊跷。”
据说切云侯会的阴沟把戏多得是——不然何耿也不会就那么过家家似的死了。莫说宿羽只是受了点伤,就算他死得只剩骨头渣子,那骨头渣子都贻害无穷。
何达溪立即反应过来,“末将着人去查探切云侯动作,再封锁野狐岭一线的黑乌鸦。”
吴行从桌上翻出一张画像来,何达溪行礼接过,信手展开来,只见纸上细细墨线勾勒出一个年轻男子面孔。
说是男子,其实画得更类女人,柔眉柔眼温存薄唇,五官之间颇有几分敏锐阴郁,只有下颌边上一道长长的伤疤能提醒人:这是个将军。
……长成这个样子,难怪惹得一身脏。
何达溪一边想,一边反身出了马车外,没留神正和来人撞了个满怀,忙欠身说:“对不住。”
对方揉揉胸口,没说话。
何达溪一抬头,午间烈日阳光洒下满眼,顿觉眼前一亮。
画上的切云侯长得够“那个”,以至于何达溪就连看一眼都觉得厌恶。
眼前这人也够“那个”,但是不一样。
同是清秀,同是精致,但五官截然不同,他毫无画上那份阴郁,甚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的明朗——眉目鲜明英气,却毫无粗疏,尤其嘴唇如同浆果般柔软饱满,唇角又有一抹天然上翘,在原本就足够年轻的脸上凭空又减了四五岁的年华,仿佛犹是原上纵马折枝的少年。
这副形容太抓人眼目,但何达溪突然低下头把手中画卷重新卷了起来,生怕被人误会有什么龙阳之癖,嘴上又重复了一遍,“……对不住。”
眼前的年轻人随手又揉揉肚子,“是我对不住。睁眼瞎吗我这不是。”说完竟然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就像想起了什么笑话。
大概是看见了何达溪的战甲,他又急急忙忙问:“在下李越,明光宫侍卫。您是从南边回来的?那边怎么样?”
其实他站得不合规矩,一来是容易撞着人,二来是吴行讲究君子自净无疑,向来门窗洞开,小风一吹,站在这太容易“一不小心”听到墙角了。
年轻人野鹿一样的眼睛明亮诚挚,何达溪一边腹诽“你还有啥没听见的”,一边暗中估摸着这个李越大概是新提拔上来的侍卫,八成还不懂规矩,在这给自己找台阶下。
何达溪正琢磨着该不该给小皇帝的身边人泄露一点军机,吴行的声音透过门窗传了出来,“谁在外面?”
摄政王的规矩大,李越也没敢进去,就在门口说:“王爷,陛下请您用膳。”
跟北济兵那副嚣张嘴脸不同,北济皇室虽然乱得五颜六色目不暇接,却罕见地保持着大周都没能延续的钟鼎大礼,在人前一致十分要脸。
尤其是摄政王。只要他在小皇帝五里之内的地盘上,必然隔几天就要前往“侍膳”。
……只不过侍膳的人架子比被侍膳的那个还要大,名头打得高风亮节,却次次都要小皇帝亲自派人来请,这才肯去。
也算在某种程度上跟那双金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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