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打几次就不怕啦!”男孩反过来安慰他。
“没用,我晕针,就像有的人恐高一样,是天生的,改不了。”
男孩有点怀疑:“你真的晕针啊,那我这个套管针你怕吗?”
男孩抬起手,塞林格愣了一下,然后以我从没见过的爆棚般的演技迅速别过头,还一副很丧的语气说:“再吓我就把吉他还我了。”
他一转头就看见了门外的我,冲我眨了下眼睛。
男孩以为恶作剧得逞,在那儿偷笑:“好小气啊,都是大人了。”
“大人就不能小气了?”塞林格也在偷笑,那笑容对着我,带着几分隐秘。
后来男孩的妈妈来了,不到四十岁眼角已满是皱纹,她还特意给塞林格带了自己做的家常菜,在病房外一个劲对塞林格道着谢,说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做透析对条件没那么好的家庭来说,就像滚雪球,虽然塞林格不可能帮得了世界上所有不幸的人,但是他每这么做一次,我就觉得好像自己也被他拯救了一样。
离开时塞林格问我怎么来了,我才想起我是来给他量体温的。
塞林格接过体温计在腋下放好。
看来也不是那么排斥量体温啊,为什么每次要量的时候总是躲?
“护士长说得量够10分钟。”我提醒他。
他点了下头:“你帮我看着时间吧。”
以为他会觉得10分钟夹着根冰棍啥也不能做非常难熬,没想到答应得很是爽快。
“许章来找过你吗?”塞林格忽然问。
我说找过。
他侧头看我:“干什么?”
“来谢我,谢我给你输血。”
塞林格眯了眯眼:“不像他会做的事。”
“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塞林格难得没有说许章的不是,点点头:“我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以后应该都不会了。”
我想他这次也算是吸取够教训了。我们都吸取够教训了。
他把便当盒拿给我:“靳凯妈妈做的。”
我揭开,是猪肝炒饭。
“我吃过了,这份给你的,”他左手在膝盖上一下下抻着,手背上隐约能见青色的血管,“要了你那么多血,无以为报。”
我低头说了声谢谢,想到两个月后就要离开这个人,心里已经开始不舍。
吃饭的时候塞林格就坐在旁边,不知为何让我有点不自在:“林赛哥,你这么看着我吃我压力有点大。”
“那你得学会承受压力。”
“……”
“算了,放过你,吃吧。手机给我玩一会儿。”
我把手机拿给他,他就这么坐我旁边,一只手乖乖夹着体温计,一只手单手玩着节奏大师,我抬头看见走廊对面的窗玻璃上我和他并肩坐着的倒映,背后是阳光下的一株常青树,突然之间就食欲大开了。
就觉得很幸福。
***
住院期间顾桑妮又来看望过他一次,虽然天后墨镜贝雷帽戴得齐全,还是掩饰不住举手投足间的星味,引来好些病人护士的围观。因为正好也五点半了,我就以买晚饭为由离开了。
塞林格经历过那么多恋爱,兜兜转转最后似乎还是那个人。可正因为如此,才更确信无疑谁是最适合自己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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