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一动不动,回想起之前的生活,他跟着齐泰望一起霸凌其他学生,看着那些人露出害怕畏惧的神情,他自以为自己变强了,得到别人的尊重,不会再被看不起,然而事实不是这样的,他是在恃强凌弱,不对,连恃强凌弱也算不上,他只是在狐假虎威。
在其他人看来,他不过就是条乱吠的狗而已,现在主人生气了,打打他,他放下手臂,看到其他同伴见他被打,脸上纷纷露出好笑的笑容……
他们在嘲笑他,轻视他,看不起他。
阿泽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猛地砸向齐泰望,面对面的重重一击。齐泰望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愣了下,摸了下额头一手的血,随后就像一袋土豆般倒了下来,鲜血从他的额前流下来,流到地上。
阿泽喘着粗气,“不许说我妈妈的坏话。”
其他人都快吓呆了,你推我我推你,其中一人朝阿泽叫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他爸爸是谁!走!走啊快走!”
危开霁见状,冷冷地扬起唇角。
这些人四散而逃,盯住危开霁的混混还是不肯离开,见实在从危开霁身上讨不到便宜,他怒气冲冲地离开,从摩托车上拿出一把西瓜刀,再次折返回来,趁着危开霁不备,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刀。
“啊——”有个路人经过的时候看到满地的鲜血大声尖叫起来。
那混混才收起西瓜刀,跳上摩托车赶紧跑路。
“杀人了!快来人啊!”路人放声大叫起来,很快吸引了周边商家中的人。
阿泽这才回过神来,扔掉手里的石头,急匆匆地逃跑了。危开霁把书包背在身后,挡住伤口,忍着痛也从另一个路口离开,他没走几步,失血让他头晕眼花。
“同学,你没事吧?”
温柔却迟疑的声音,他的面前出现一个女生。
舒芮看他嘴唇发白,走路摇摇晃晃,脸上还带着乌青和伤痕就知道他又去打架了,她不明白,男生为什么非要用打架来证明自己呢?
无论如何她还是跟了上去,等走近了就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她顾不上矜持,拉着他的手臂急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我陪你去医院。”
危开霁冷冷地看着她,黑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冰,令她望而生畏,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薄唇微抿,缓缓说道:“滚。”
“不行,我替你叫救护车。”她随手一碰他的肩膀处,一手的鲜血让她吓得脸色惨白,“你,你……”到底做什么了?
为什么会被人砍,舒芮惊惧地看着他,她再次发现危开霁和她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她的生活只有学校,家,舞蹈,平平淡淡,他的却不是,他每天过得像香港黑帮电影里一样。
“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危开霁越过她,径直离开。
舒芮想跟上去,但一双腿像是生了根般动不了,他离开时的那个淡漠眼神极具威慑性,他就像头孤狼一样,没有人能靠近的了他。她站在原地半天,力气才重新回来,撑着发软的双腿走回家。
危开霁没钱去医院,背上的伤口痛得要命,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他才十五岁,就要死了吗?他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醒过来的时候,他趴在一张桌子上,鼻尖能闻到刺鼻的白酒味,抬起头来,下巴碰到了毛茸茸的触感,他的面前是一只长毛白猫,它一点也不怕人,湛蓝的猫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伸出爪子碰了碰他的鼻子。
他转过头,看见不远处头顶上挂着一排西服,随手一抓就抓到几条碎布料,这是间裁缝店。年迈的老裁缝将针线用白酒泡了泡消毒,手也消了毒,穿针引线好走了过来。
“你醒了啊,等一下忍一忍,实在不行就咬住自己胳膊。”他按住危开霁,低声道:“背上的口子开的太大了,不缝针不行。”
针穿过皮肉,用线缝起来的鲜明感觉让他痛得全身瘫软,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没有麻醉,他就生生地忍了过去。一共缝了十几针,到老裁缝收线打上结的时候,他痛得眼睛都睁不开。
“好了,你可以走了。”老裁缝给他缝好针,抱起那只白猫,坐回摇椅中。
危开霁缓了好久,坐起来,穿好衣服,语调平稳地说道:“我没钱。”
“没事,走吧走吧。”老裁缝挥挥手,赶客道。
危开霁回到家,在伤口处贴上纱布,又吃了几粒止痛药,当天晚上他就发起烧,一会冷一会热,烧得他神志不清,冷汗又出了一层,熬到第二天早上,烧总算是退了,他去不了学校,但也无所谓了,学校也不在乎多他一个少他一个。
伤口恢复得还不错,过了两星期,他就自己拆线了。危开霁去社区拿食物的时候,经过一个角落,见到那个叫阿泽的正在被几个人拳打脚踢。
危开霁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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