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未有敢言之人。白老二虽半路被人截了胡,但基本目的已经达到,因此此刻对寂空的反客为主也没多大怨言,默默的伫立在一旁装聋。最后还是向来与文殊院不对盘的沈玉清站起来,笑道:“后辈愿听院长一言。”
这声一传出,一声声的“愿听院长一言”如白浪翻滚,就在人海中一点点的散播来了。
☆、乾坤
“啊!”
苏佑期大汗淋漓地惊醒,又是一个血淋淋的梦。他身上的衣服早前被陆丽之偷偷用内力烘干,这会儿后背却又全湿了。他沉浸在噩梦中,神志久久不能清醒,只觉得眼前人影晃荡,鲜血铺成一片,仔细看过去却又是一片黑暗,影影绰绰的什么都什么都看不清楚。正心悸之时手就被握住了,他能感觉到握住他的手上有薄薄的蒋,粗糙不平但纤细有力,他忽的感到一阵安心,然后有一只手摸上来,轻轻地抚摸他湿润的眼眶,他说:“别哭。”
苏佑期突然就泪如雨下,平日里他不说枕戈待旦,至少算草木皆兵,哪有这样糊里糊涂的时候?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好好倾诉委屈的人,恨不得将平生的眼泪都哭出来,自然拽着陆丽之的衣袖痛哭。陆丽之初时还把人搂在怀中轻拍,渐渐的感到衣衫濡湿,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居然沉沉地发起烧来。心知估计是多年重任忽然卸下,原来的强撑着病痛的那股子精气神也全都一抽而空了。他摸索着又喂下两颗清玉露,又将内力输进去帮他引出药力,才又把人抱在怀中轻抚。
就这样过了半晌。
陆丽之摸了摸小孩的头,热度不降反升,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只知道抱成一团,轻轻抽泣,这才有些急了,心里只觉得密密麻麻地被扎了一片。抓耳挠腮了一会儿,他终于狠下了心,凑到苏佑期耳边说:“小佑,找到出路了。我们能出去了。”再看怀里,那人重重的颤抖了一下,人好像已经有七八分清醒了。
陆丽之平生第一回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心如刀绞的滋味,他与小孩相识不过十天,心情已经从无所谓过渡到同情,心酸,再到现在的心疼,其发展迅速,令他自己都瞠目结舌。现在看这小孩这般情景,一股郁结之气从胸中奔涌而出,一声“啊!”已经气势惊人的发泄出来,在这空荡荡的石室里声势浩荡,苏佑期本来就已经清醒了大半,这下更是完全清醒过来。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陆珉。”下一刻手就又被握住了,他摇了摇头,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别人看不见,于是开口道:“陆珉,你往那边走走看看。”
陆丽之被人这么一提醒,猛然一惊,安抚地拍了一下小孩就大踏步地往另一边走。记忆中这石室仅有方寸之地,陆丽之大踏步走了几步之后就发现果然不出所料,咬牙切齿地想骂娘:那人也忒阴损了!这是一个长时开启的暗门!石室一边的墙壁已经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他又回到苏佑期身边,开始摸索绳子,忿忿道:“这石室主人实在阴险,夜明珠掉入卡槽中,启动的却是一个许久才开的门,黑漆漆一片,又无声无息的,刚才若不是察出回声不对,怕是我们就要被困死在这开启的石室中了!”“若花扶柳一枝”已经变成了“碎碎念念一嘴”,字里行间都是对这个既高端又卑鄙的陷阱的不满,苏佑期骤然从大喜到大悲,整个人还很是低沉,陆丽之这样絮絮叨叨了半响,发现最主要的凑趣的目的没达到,便也不出声了。他先是又探了下苏佑期的额头,发现人一醒过来烧就退了大半,也放下了心,哄到:“我又喂你了两颗清玉露,你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们待会再接着走。”
两人从踏入密林到现在,基本上心情一直在进行“山重水复”到“柳暗花明”的一起一落,身上充斥着浓浓的“你逗我玩儿呢?”的气息,尤其是陆丽之,吃起肉来像是“壮志饥餐洞主肉”。两人带的水和食物都不多,这餐吃完,如果不能快点走出这里的话,恐怕就只能见“山重水复”了。陆丽之用绳子又将苏佑期系在了身上,他眼睛在黑暗中看不太见,脚下走起来倒是徐徐生风,好像后面有狗咬,一路大踏步向前。进了这个地方这么久,数次被阴,陆丽之对这个地方现在已经处于一个极度不信任的状态,走走停停。就这样走了一会,陆丽之突然停了,又倒回去,细细地开始摸索,最后摸到了一个石柱。石柱只有半人高,下面又是雕刻着不知名的花纹,上面呈盆状,里面还有些粘粘糊糊的东西,像是水,但又比水粘多了。陆丽之摸了一下就恶心地把手缩回来了,又突然心念一动,从身上摸出了先前在石室里找到的打火石,那黏糊糊的东西碰着了微弱的火花就忽的一下子着了起来,火苗窜了足有三尺高,一条咆哮的火龙好像忽然被惊醒,先是头,再是身,整条龙在火光中蜿蜒着咆哮而去,将整个山洞都点燃了。火光映衬下,这沉默的山洞好似一下鲜活起来,那形似龙状的乃是一条足有一尺宽的油槽,在这山洞里倚靠着山壁弯弯曲曲,绵延向下,而倚靠着油槽被照亮的,居然是一家家古香古色,富丽堂皇的店铺!陆丽之背着苏佑期颤颤巍巍的走到道路边沿往下看,底下白骨遍布,一个个空洞洞的骷髅头阴森森地盯着上方,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那火龙还绵延到深不见底的地方,但这些骷髅头已经万鬼同哭,从深不见底的深渊覆盖上来,这可不算是历久弥新了,有的头骨上已经长出了青苔,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可怖。两人静默半晌,陆丽之慢吞吞的说:“我头一次这么讨厌一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沈玉清耐心地对两个面无表情的小家伙解释道,“并非我不想揭穿白二公子的嘴脸,只是白家庄与江湖事态可是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搞清背后捣鬼的人之前,我们还不能随便出手。”
徐谨是从头到尾都没听懂,只好装出一张高深莫测的脸。罗素衣就有些不服了,“咱们江湖儿女,讲的不就是个快意恩仇么?难道为了明哲保身,就罔顾伦常?那白二公子嫉妒弟弟,就使那下作手段把弟弟害死,现在还倒打一耙,推到那子虚乌有的苏佑期身上,现在又搞出个莫名其妙的武林大会,我们这样退让,只会助长那帮人的嚣张气焰!”
三人出了白家庄,就找了一家隐蔽的客栈住下,此刻也不怕人多嘴杂。看着小师妹自出了白家庄后就摆出的一张忿忿的脸,沈玉清低叹了一声,老一辈的肮脏事,到现在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了,他却一清二楚。他原本出于私心,是不想告诉这个蕙质兰心的小师妹的,总觉得尚为稚子,任世事肮脏,人心难测,终究是以后的事。如今,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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