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不显,闻言只是蹙起了眉头,他用寻人的信鸽将陆丽之叫来,因而并不知这人前十几天都呆在美人窟里,“不仅出现了,而且我们的暗探突然查明,他就是十三年前被灭门的苏家的家主。”
“居然是佑期的爹?”陆丽之的心里暗暗叫道,看到七皇子又撇向他的眼神,他有些庆幸刚才没叫出口,不然,不是要被这家伙拿住了把柄,吃的死死的。
十三年前的灭门案,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当时寂空一心想成为文殊院的掌门,垂涎苏家大乘的武林心法,和几个同样利欲熏心的几个正派人事一合算,便出了“诬陷苏家,趁机灭门”的毒计,苏家在武林中本来也算大家,却一朝倾颓,最后落得个兔死狗烹的结局,偌大的家产被那些饿死鬼一分而尽,难道,还有什么隐情?陆丽之暗自思忖,脸色也跟着阴阴晴晴。
七皇子看他真是一无所知,不由得摇摇头,心道:你这正道阁的阁主消息怎么还不如我一个武林外的人灵通?面上却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耐心地解释道:“三日前时前辈派人告知我,苏乘秉重现江湖,十三年前的灭门案只怕是骗局,两日前沈玉清又飞鸽传书,道白家庄借着苏佑期的名头,寻机滋事,剑指十二宫,似乎有欲挑起正邪大战的念头....”
“那这些事极有可能都是苏乘秉在背后操纵,先是埋下正邪两道不和的祸患,时机一到便趁机搅乱江湖!”陆丽之接过话头,只觉得心中大骇,继而心中又是一惊,苏乘秉这人颇有手腕,十几年前他也不过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少年人,一心想着远离江湖是非。那时还是糟老头权柄在握,据他说这人极难对付,倾尽正道阁三年之力才把这人的钉子拔了个七七八八,正准备对付正主的时候这人就龟缩到不知哪处了。老家伙临去世前还念着这家伙的名字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谁曾想......
七皇子慢悠悠地还端着他那杯茶,颇有兴趣的盯着陆丽之的脸看。他从小跟陆丽之相识,见过这个人得意洋洋,心比天高的样子,见过这个人年少轻狂,却撞的头破血流的样子,也见过这个人臭不要脸,风月窟里乱打一通醉拳的样子,哪怕是最后他的义父以死相逼,要他接过身上的一身重担,用百姓压住这人的傲骨,他也仅仅是一番似笑非笑,不甘不愿的模样,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频频失态,关心则乱?苏佑期.....七皇子放下了那杯茶,头一次觉得有点心烦意乱。
又盯了他半晌,七皇子又下一剂猛药,道:“一直到日前,关于我们关于苏乘秉的身份才有了眉目。根据探子来报,他与大夏丞相接触频频,只怕真正身份是,大夏的一把刀。欲踏中原,必除武林,这些蛮夷,怕是已经不满足自己的寸土之地了。”他说这话时贵气逼人,虽然语调慢慢,但已隐隐透出来生杀决罚的杀气来。
陆丽之看着那新君,也慢慢地笑了,刚才那点子心乱已经消失不见,又是一副“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不屑,他这心乱由苏佑期而生,也由苏佑期而灭,看着眼前威严已成的七皇子,慢慢握住了他的手,沉声道:“犯我中原者,虽远必诛。”心里却在想,即便小孩的血海深仇是一场骗局又如何,总还有我罢。
☆、转折
已经两天了,苏佑期盯着马车的棚顶,艰难地动了一下,好让受伤的右手不那么疼痛。
从被抓到现在,已经两天了。苏佑期双手被缚,仰躺在马车里,已经脱臼的手从刚开始的疼痛欲裂,到现在间歇性地抽上一抽。苏佑期也从刚开始的疼痛难耐,变成现在的麻木不仁。
更麻木不仁的,大约在心里。
一朝众叛亲离,不,从来没有过亲,何来众叛亲离?苏佑期默默地想。这两日,他终于得了十几年来期盼的空闲,虽然代价有点惨痛。可即便全身抽痛不能解脱,他也忍不住一遍遍地想,自己到底哪里亏待过白蝠,让他对自己如此痛恨?
每每想到此,心中便又是一阵绞痛,连右手筋骨难连的疼痛都比不上这时的疼痛,好似用细针扎进心口,流出来的血都是疼的。怕是就这样了吧,苏佑期浑身一抖,眼睛里又流下泪来。
他回想自己十六年,前三年还父母在侧,承欢膝下不知烦忧,后面的十三年却是汲汲营营,思虑算尽。最欢乐的时光,居然是和陆丽之在山谷中度过的那十几日,好歹无虑无忧......
但他无虑无忧的日子显然已经过去,“吱呀”一声,马车停了。
谢鹏程为了避人耳目,一路上尽挑些羊肠古道走,可怜苏佑期颠簸两天,几乎全身都要被颠成木头了,麻木木的没任何感觉,以至于连每天要被横加辱骂的休憩时间都成了一种享受。他呆在马车中不辨白天昼夜,但根据时间推算,大概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这马车年久失修,车门总是卡死在那里不慎活络,这次谢鹏程干脆一脚踹开了车门,拖住他的左胳膊就把他拽下车来,全程血腥无比。苏佑期痛的身后衣衫浸湿,也不想在这衰人面前露怯,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谢鹏程半搂半抱地把他拖进客栈,这个地方极为偏僻,方圆几十里杳无人烟,不说寸草不生,但这家客栈在这里,也真的是“大漠孤烟直”了,不知道店主人是处于什么微妙的心理在这里设下一处客栈。而这家客栈也真是没有辜负与它同枝相依的好环境,整个客栈除了大门还能看,里面整个只完美诠释了“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倒是店小二格外的热情。
一见两人进来,连滚带爬地就跑到了两人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店小二都有着这般慧眼识人的本事,看不出苏佑期冷汗涔涔,脸色惨白的模样,只看得出谢鹏程财大气粗,腰包滚滚的阔绰。
“您两位?要点什么?”满脸堆笑,直接向谢鹏程搭话。
谢鹏程多疑,不过他们这两日风餐露宿,他这般享惯了锦衣玉食的人早就不知人间疾苦,被荒野荒寺的野草野虫闹了个不胜其烦,今天看见个客栈索性就不再赶行程,准备住店了。这会儿他就稍显不耐烦的说:“只要一间上房,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通通上一份,端到房间里来!再抬一桶热水,小爷要洗澡!”
店小二连声应着,一溜烟地跑了。跑到半路又想起了什么,重新跑回来道:“爷,上二楼左转全都是上好的厢房,咱们今天没人,您就自己挑一间住吧!”
谢鹏程“嗯”了一声,带着苏佑期就往楼上走。随便挑了一间上房,就把人甩了进去扔在地上。苏佑期瞬间疼的打了一个哆嗦,谢鹏程悠悠哉哉地走进去,坐在床上。这间房间说不不大,说小也不笑,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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