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裴挚是怎么过来的?”
询问郝邬可能得不到答案,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裴挚那身筋骨又多硬,白砚再清楚不过,真遭遇过那样强硬的手段,裴挚势必会不顾一切地反抗。
不顾一切,这四个字直让白砚脊背发凉。
意外的是,郝邬竟然知道这一段过往的内/幕。
郝邬笑了下,“这个,你得感谢宋先生。裴挚当时拼命的心都有,要不是宋先生出面劝解,裴挚说不定就真的宁为玉碎了。”
白砚不明所以道:“宋先生?……”
可是,宋憬闻图什么呢?
郝邬叹息道:“所以我说,你行过善,会有福报。当时,裴挚能不能活下来对宋先生影响都不大。你自己想想也能明白,对着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弟弟,谁都不会立刻生出多大的情分。可你替东晓说过话,是不是?裴挚跟你有情分,是不是?”
所以,宋憬闻惦着他替东晓说话的情分才救了裴挚?
白砚语竭词穷,这是什么样的因果?
郝邬说:“宋先生对裴挚晓之以厉害,告诉他,他再顽抗下去,不仅争不出个结果,还会害了你和裴明远。让他安心读书,告诉他,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掌控一切。别问宋先生为什么没有帮你们联系,在宋老的雷霆手段下,他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白砚说:“我没这样想,裴挚能好好活着回来,我还欠他一声谢。”
郝邬摇头轻笑,“不用谢他了,所有事说起来无非四个字,一念之差。你一念之差,种了善因,救了裴挚。他一念之差,开解裴挚,跟自己争取到一个份量足够的盟友。”
白砚问:“盟友?”
郝邬颔首道:“是,老爷子现在垂垂老矣,握在手里的东西还不愿意轻易放出去,所以,正因为明白宋先生是他最合适的继承人,老爷子对这位春秋鼎盛的大儿子才格外猜忌嫉恨。”
“那裴挚呢?”
“裴挚是沧海遗珠,硬脾性又合老爷子的意,可能是对两个儿子的要求不一样,在某些方面,老爷子对裴挚简直纵容得没谱。这样说吧,老爷子抓在手上的是整一系的资本,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其中不乏些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蠹虫,比如刘总,刘总就是。宋先生接手,首先要把自己这边的陈腐清除干净,他自己动手,可能会遭来老爷子最有力的弹压,可裴挚出面就不一样了。”
“一来,裴少性子乖张,看得上谁看不上谁都是没准的事,二来,老爷子到了这个年纪,脑子难免昏聩,他纵容小儿子,几乎到了这种程度,能容忍小儿子随便折腾这群人。所以,宋先生才想着跟裴挚合作。至于裴挚,坦白说,只要能给老爷子找不痛快,他就痛快。”
能容忍裴挚随便折腾跟随自己已久的那些人?
宋老这现状一言难尽,简直没有理智,根本不像一个久居上位的人能做出的事。
白砚反问道:“昏聩?”
这已经是失心疯了吧?
郝邬压低声音说:“……确实,这两个字不足以形容他,老爷子病得太重,可能真的时日不多了。人死之前,总有些事是完全不顾利害,不讲道理的。”
白砚跟郝邬交谈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他终于明白许多他不明白的,同时,几乎颠覆他对上位者的全部认知。
半小时后,宋憬闻终于出来了。
白砚收敛恍惚的心神,准备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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