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喻文州当真沉得住气,叶修不提,他就当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在蓝雨接下来的日子里,喻文州不再在叶修面前进行任何类似表白式的暗示。以至于叶修都回忆了一下那天,喻文州口中的漂亮的追求对象是不是真的是在指自己(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偏差,漂亮不是喻文州说的);而自己那晚对他说的唯一一句重要的话,是不是类似于感觉到喻文州移情别恋之后的负气吃醋。
叶修发现这个假设太可怕了。如果真的是,那么喻文州这些天的沉默显然是在逃避他的“吃醋”。因为喻文州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纯炮友,并不想对他负责或者解释什么,而在蓝雨众人面前的表白更像是一个暗示,让他知趣一点,不要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这样一环一环推理下来,从逻辑上竟然要比叶修以为的那种状况更加合理。
可是喻文州是这种人么?
喻文州为什么不能是?只允许叶修自己对他只是抱了单纯身体上交往的心思,就不允许喻文州也是这样想么?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合自己的意?叶修想。他连在感情上对对方产生拒绝的愧疚都不必,充其量需要承担一些“他对喻文州怦然心动喻文州却屌都不屌他”的形象损失。而叶修哪会在意什么形象。
如果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叶修在自作多情的话,那么事情解决起来就太简单了,虽然叶修在推理的过程中产生了轻微的不快。在G市的这段时间,他可以继续享受和喻文州在生活上的陪伴,以及身体上的相互满足,等他离开之后,这种孽缘也就会随之淡化。
从苏黎世到G市,叶修回忆着他们交往起来的前因后果。喻文州确实没有对他说过什么,虽然一直在不动声色的对他好,可是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也是因为叶修推了关键性的一两步。他们连喜欢都未曾互相说过,却已经将彼此的身体探索和了解到了极致。
可叶修也没有忽视另一种可能。但这种可能会让叶修觉得有点焦躁。喻文州看出来他的拒绝了吗?他不再提关于感情和未来的事情是否也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的拒绝?叶修摸不清喻文州在想什么,而不知道意图和想法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而且这时候的叶修竟然再也找不到由头,给喻文州和他的关系一个明白的快刀斩乱麻。喻文州不提,他就没有机会。
那么,保持现状,按兵不动。
等时间带走他,让时间解决这一切。叶修最终这样决定。
这段时间他们表面的关系反而上升到了有史以来最默契和谐的程度,喻文州也在成长,叶修的到来的确给他在战术方面提供了更加全面新奇的思路,如果说平时队内的讨论更像是针对于现有战局的分析和预测,而且技术层面的东西更多,那么叶修的视角显然更加深远,他不只会看到即时的战斗,也会看到当事人作战思路和手法的变迁,甚至揣测透这之中的心路过程;他不只会看到一场比赛的输赢得失,也会看到这个队伍是如何成长和完善自己,以及为了做到更好的进步,要从具体哪些方面去补充。这些想法喻文州也有,平时也经常和黄少天讨论,但毕竟没有叶修这样全面而一针见血,睿智得足以做一位导师。而叶修在和蓝雨,主要是和他交流这些想法时,那种由衷的专注和心意相通的喜悦,完全不加掩饰的从他身上流露出来。
如果说叶修是一把锁,要拧开他需要一把刻着精密齿纹的钥匙,喻文州想,他至少找到了其中正确的一个突起。
而他们的身体也有了比较投契的节奏。常规赛已经开始,他们节制了很多,但紧张而有规律的生活让限量供应的情事的滋味变得更加甜美。喻文州的技巧愈发精湛,叶修经常觉得自己要被折腾得死过去,但越是这样就越是销魂,这种味道他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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