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前世以保险推销员职业,略有识人经验。附体之后,也见过不少当官的,通常厉害的人物,眼神都各有特色。他祖父严嵩是目光深沉,他爹严世蕃是独目如毒刀,高拱眼光如电,张居正眼神含和内敛,陆炳虎目如炬。
而这位海县令,虽然论起官职品级比这些人都低,一双眼神却仿佛两根尖利坚硬的钢针,投射到处,让人虽不觉恐惧,却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严鸿顿时感觉,这位爷的额头上写着赫然两个大字:清官。
再看十几步之外,有人牵着坐骑,却不见轿夫。看来这海知县是骑马赶来的。这在如今的国朝地方文官中,也实属异类。
而在海瑞身旁,还站定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个头与海瑞相当,生的白净面皮,眉目俊朗,头戴武生巾,身着黑色团花箭袖,在腰间挎一口宝剑,右手扶剑柄侍立,怒目之中寒光四射,亚似大宋朝包龙图身边的那位南侠展雄飞,英雄气概十足。
原来,海瑞在县衙门,一听到驿丞被打,便召集手下衙役三班前去拿人,又命人去调本地巡检司协助发兵。说来可怜,这海知县为人清正廉明,对手下又要求的极严,各地官府惯用的淋尖踢斛等手段是万万不允的,连衙役们的“跑腿钱”、“鞋脚钱”、“酒饭钱”、“上锁钱”、“开锁钱”、“买放钱”、“宽限钱”、“辛苦钱”等习以为常的灰色shōurù都不许收受,更别说地方上的陋规了。
如此一来,衙门里没了进项,连日常开支都难以维持,他自己可以勒紧腰带,一个月只吃一次肉,就着衙门后院子里种的青菜,喝俸米熬的稀粥。那些衙役们可就遭了殃,结果一干指望着混饭发财的帮役纷纷散去,说是等到这遭瘟知县考满转迁滚蛋之后,哥几个再回来。只靠几个正役顿时感觉压力山大,忙的四脚朝天。
偏生这海青天仿佛是洪武爷上身,精力充沛,工作起来不要命,弄的手下人也不好偷奸耍滑。任你怨声载道,他自我行我素,而且越忙越有劲,越累越开心。
今天,难得没人来告状,海县令自个在后院打水浇菜,衙役们也忙里偷闲在南墙根下吹吹小风。却听得报告,有人大闹驿馆,顿时各个叫了声苦。
这帮公门中人哪个不是人精?心知敢闹官驿打驿丞的,多半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实在的,咱这驿站也真是够穷酸了,四菜一汤还只有两个荤的,哪位达官能满意啊。可是按这海县令的作风,必然要风风火火前去问罪,这一番不要平白踢到铁板上。
却也有精明乖觉的想到,既然这海知县胆大包天,不妨就由他去闹,反正他是正印官,到时候有时也是他背锅。这海知县又是个举人出身,根脚不硬,说不定提前滚蛋,换个有人味的新官来,哥几个也好有人日子过。
说到动手拿人,不是有个什么李壮士,一直巴巴跟随这海知县么?让他这义士去行侠仗义好了。
这李壮士,却是几个月以前来淳安的,就跟定海县令了。海县令对他也真好,自己喝稀粥,省出来给李壮士吃干饭。每个月里买那点肉,一半给了海老夫人,一半给了李壮士,县令自己也就喝几口汤。
莫看李壮士年纪不大,功夫却甚是要得,按之前这县里公认的第一高手张巡检的话说,jiùshì老子年轻三十年或许还能跟他打个平手,如今老了,年老不以筋骨为能啊。顺带说下,张巡检年龄未知,但张巡检家的大哥,上个月刚刚请几个街坊摆了顿小酒,说是过四十大寿。
既然有海县令顶岗,有李壮士动手,淳安县这帮衙役,也就本着起哄架秧子的精神,齐声呐喊,冲出衙门。谁知还没走到城门,却听到有从驿馆那面逃回来的bǎixìng说,那打人的原来是胡宗宪胡老都爷的三公子,又有严阁老的长孙带着一帮锦衣卫到了,还和那胡三公子口角起来。
一听到zhègè消息,那帮衙役却也对的起海知县,发一声喊,各自逃了,连马夫都丢下缰绳溜之大吉。胡宗宪、锦衣卫、严嵩严阁老,这三者哪一个都不是这帮衙役能招惹的起的,结果三股力量凑到了一起,不跑才有鬼。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要到时候被牵连进去,那就真要死的连渣都不剩了。这二位公子爷若是动起手来,无论谁把谁身上碰掉一块油皮,只怕淳安县的弟兄们一个也跑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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