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后山上设有私铁和私盐矿吧,然后又是吴大人,以及他的那个孩子……这三者其实是有关联的,对吗?”
孟深默了默,半晌,方慢慢道:“首先,此地乃西夷,无论土地也好,盐铁也罢,皆属于往生教,你我只是熙国使节,奉旨为出使,而非其他,并无立场究其根源。再说吴大人,眼下我们只知凶器与死因,其他一概不知,若真要查案,势必又要与往生教的长老有所接触,风土人情不得不提,可这是初次出使,诸事虽定,人事未接,恐怕就算大费周章一场,结果仍旧扑朔迷离,反倒会耽误回程的日期。最后至于他的那个孩子,有没有关系我并不清楚。”顿了顿,将目光放低,没有看她,“你还有什么话吗?”
宋衑捏了捏拳,朝他拱手行礼。
“下官,告退。”
屠白是在屋外叫住她的。
“这么大火气,才从孟深那里过来的吧。”
宋衑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吴靖曾住过的地方上,眉心一蹙:“孟深有事瞒着我们。”
屠白慢慢向她走过来:“趋利避害罢了。他也是为你好。”
宋衑收回目光,抬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我受不得这样糊涂地活着。”
屠白笑道:“你倒是继承了你兄长的性子。”
宋衑不说话,只将门大开着。屠白便踱了进去。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屠白点点头:“如你所想,此处确有盐铁矿,开采之人也皆是熙国人。”想起什么,眸光微暗,“他们年岁都不大,脚上皆有镣铐。”
宋衑一惊:“难道他们——”记起吴靖的儿子,神色有些不可置信,“莫非是被强行掳来的?”越想越生气,“真是岂有此理!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利干出这样的事情?”
“无论如何,此事已超越了你们的职权。”
宋衑抬头看着他:“你将这些事告诉了孟深?”
屠白并未避讳:“是。他以为此次不应打草惊蛇。”
“那难道我们就不管了吗?”
“你想怎么管?”
“不说将盐铁矿关闭,但至少要让被掳的子民回到故土。”
“凭借什么理由。”
宋衑以为这个问题是在古怪:“他们是我熙国人,不幸流落异乡,使团趁此机会将其带回,有何毛病吗?”
屠白淡淡道:“他们眼下已是往生教长老的奴隶。”幕后之人实在聪明,从头至尾都在借用西夷夷的名号,一旦使团有何异动,最后怕都只会吃力不讨好。
宋衑明白他的意思,却仍旧不愿放弃。
“但出使的使命,只是简单地联络两国吗?带走他国土地上失去了自由身的本邦子民,难道不也是我们应当做的吗?”
“西夷相对熙国,可谓远在天边,连正式的出使都只是头一次。试问,谁有能力避过陛下和各级官员的耳目,率先来此处开始盐铁之矿,杀人行凶,为事狂悖?”屠白平静地看着她,“你应当明白,除非这个人就是陛下,否则无论是谁,都将在朝堂上掀起一阵大浪。”
宋衑怔怔然不能语。良久,她才扶着墙沿,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半月后,熙国使团自西夷启程,于泰禧十三年冬回到熙国都城昌邑。
次年夏秋之交时,宋衑随使团出使车前,收获颇丰。然其心中仍挂念西夷诸事,夜里常辗转反侧,不得安宁。
泰禧十五年春,宋衑再次出使西夷,孟深应昭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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