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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母亲可能还活着,只是说她被怀疑叛国,我很伤心。

埃德加很快就回信了,用的皇家空军基地专用信笺。

他没有理解到问题严肃性,开玩笑说这是战争时期,他们基地外整条街一半的老太太都被另一半老太太举报叛国,让我不要担心。

埃德加还在画画,信里夹着一张我的素描图。

那是大学时代的艾伦.卡斯特,有着明亮的双眼和乐观的性格。他从纸上对着我微笑,让我想起那一段美好的时光。

埃德加在画的左下角用浅蓝色钢笔写了一行字。

依然是当年他告诉我的那句话。

“艾伦,亲爱的,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呢?”

所以我再一次振作起来,和拉斐尔一起研究“迷”的解密机。

“迷”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几乎整个德国高层情报系统都在使用它。每天普林顿庄园截获的密电多达上千份,而我们能够手工破译的最多不超过一百份。即便我们截获了希特勒亲口讲话,如果没有时间破译内容,就不能知道它的重要性,只能让它夹杂在普通密电中被浪费掉。因此如何能最高效率破译情报,筛选出有价值的部分变得极端重要。

某种程度上说,解密机拯救了英国。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不好意思%>_<%

今天灯泡有急事出去了,晚上才写的更新章。改错别字去鸟!

路人甲:她有神马急事?

路人乙:好像是逛街。

路人甲:狗头铡呢?狗头铡呢?!

23

23、第二十二章...

我想我对普林顿庄园所作出最大贡献应该是促使了解密机的出现。

科学没有国界,数学家也没有等级之分。聚集在普林顿庄园的每一个都曾经是数学或者其他学科上的奇才。他们大多很年轻,直接被安得蒙从大学或者研究机构里选拨而来,生机勃勃,富有朝气。之所以说“曾经”,因为他们无一例外的抛弃了原有的研究方向,投身密码学。

我曾跟一号办公室两位同事玩狗跑时间的数学游戏,其中一位是牛津法语教授,业余研究数学。

这个问题很经典,两个人相向而行,一只狗在他们中间来回跑,求当两人相遇时狗跑了多远的路程。知道诀窍的人只需要把两人相遇时间乘以狗跑的速度就能得出正确答案。

法语教授瞬间说出了正确答案。

我开玩笑:“你一定知道解题窍门。”

他很惊讶:“竟然有窍门?我只是就是把狗每次跑的路程都算出来,然后算出那个无穷的级数。”

这就是一号办公室。

一号办公室在普林顿庄园偏僻的角落,是一栋白色的都铎式建筑,孤零零的屹立在冬日的阳光下。安得蒙的低调让红楼和它都显得很隐秘。我仔细核对了门上的铜牌标示后才进入一楼大厅。

木质地板擦洗得很干净,靴子踩在上面有空洞的回音。

二楼只有一个会议厅,三间大办公室,其余房间都锁着。最里面的办公室的门上挂着“安得蒙.加西亚”的铜牌,我想这是他在这里的专用办公地点。

我被分配进了三间办公室中大的一间,里面大约已坐做了七八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我的位置靠着窗户,文件和私人物品已经摆放在桌上了。

一号办公室不包括安得蒙,一共有二十名密码专家。他们两个或者四个人组成一个小组,每天搭档工作。一份“迷”的电文传递进来,有人负责找密匙,有人负责破译归档。因为正好是十个人,我被多了出来,站在中间不知所措。

“请问,林顿以前是和谁搭档?或许我可以填补他的空缺?”

被问话的人是个黑色短发青年,正在把破译好的资料归入档案里。

他生硬的回答:“他和加西亚先生搭档。”

这时有人越过房间向这边看:“乔治,来了新人?听说艾伦.卡斯特要来。破译‘迷’的那位。”

黑色短发男子猛然抬头:“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卡斯特。他是卡斯特夫人的儿子,从今天起在一号办公室工作。”有人轻轻推开门,办公室安静下来。我回头,看见安得蒙夹着文件袋走进来。

安得蒙总能给人带来安宁的氛围。他似乎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周围的声音就能够自动过滤掉,阳光中悬浮的灰尘都变得纤毫毕现。

“艾伦和我搭档。”他想了想:“研究‘迷’的解密机。”

“需要资料来我这里取,艾伦。”

这是那个晚上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心脏在衣服下面跳得厉害,安得蒙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看了我一眼,弯起眼睛,向我伸出手:“很高兴你病好了。”

安得蒙很少来一号办公室,大部分时间他都留在红楼。我研究了他尚未完工的解密机模型,然后和拉斐尔交给我的图纸相对比。安得蒙的方法很简洁,他试图通过修改“迷”加密机的连线方式,反向设计出能迅速找到解密钥匙的反转机。

而拉斐尔不同,他给我看的图纸上都是错综复杂的电路。

我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解密机图纸,他惯常性的坐在七号办公室洒满星光的窗台上,屈起一条腿,耐心的等我看完。

“这种东西要是真的能制造出来,世界会轰动的。”

“我只是有这个思路,还不完善。”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他在解密机里设计了大量真空管,通过在纸带上打孔判断正误,进行逻辑论算。

“你为什么会在七号办公室?”我问。

拉斐尔有些吃惊。

“以你的能力,不应该只在七号办公室。”

我抖抖手中的图纸。

他自嘲的笑,神情冷漠:“我母亲是波兰人,外祖母是犹太人,我有二分之一的外国血统。”

“这不公平!英国又不是纳粹,不会在乎你的血统!”

“艾伦,你很久没有离开普林顿庄园了吧?现在街上黑衫军每天都在发生暴乱……纳粹种族主义在英国蔓延得很也快——况且这里是情报局。”

“我知道,从报纸上读到过。他们要求政府和第三帝国谈判。”我沮丧的说:“他们只是少数人。”

制造这样一台机器至少需要十万英镑,而且还很可能出错。拉斐尔有着天才的数学思维,他构造了一个非常精致复杂的解密方式,然而并不实用。幸好‘迷’的解密机不需要这么复杂,因为不久后我想出了一种更为简便的方法。

研究加密机的那段日子很平静。这种平静持续了大约三到四个月。

伦敦街道上的积雪融化了,天穹显得很高远。正是泰晤士河畔的私人别墅后花园里郁金香芬芳的季节,酒吧里有空喝黑啤酒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开始想念剑桥郡,图书馆拱门外的苹果树应该开花了。不知道小屁孩的数学成绩有没有进步。

阿诺德时常来看我。有风的天气里他会帮我在单薄的衬衫上披一件外衣。

满房间都是人,他牛皮糖一样黏过来,靠在我办公桌边调情,神态自若。

“小艾伦,我们八月份去湖区看薰衣草的蜜月旅行你考虑好没有?”

有时间安得蒙也在,阿诺德从来不收敛,依然笑眯眯的在我身边靠着。

安得蒙也从来不命令他离开。

他只是一直留在一号办公室,讨论工作,查阅密码,直到阿诺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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