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声:“睡着了啊。”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薛白突然回答。
罗落被惊了一下。
过了半晌,罗落斟酌着词句问:“你会不会特别恨那些胡乱报道的记者和狗仔呀?”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会不会恨她,哪怕是有那么一刻。但是,话到了嘴边就换了种问法,因为她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回答。
可是,哪怕换了种问法,只要薛白语句里有一点恨意,罗落都会联想到自己身上。但这又能怎么办呢?人就是这样,就算知道真相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仍然也还是想要知道。
薛白说:“没有什么好恨的,有时候是会有些生气,但是气过了就好了。我既然决定了成为一个公众人物,那么就已经做好所有隐私都会被曝光的觉悟。”
“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当你在享受他人的称赞、鲜花、掌声的同时,也要经得起诋毁。”
薛白话说出去之后,突然觉得词句之间有些熟悉,仔细回想了之后,才想起类似的话某人对他说过。
罗落见薛白能看这么开也就放心了,突然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相比起罗落睡得如此安稳,薛白的睡眠质量就差多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一地鲜血,自己的父亲横躺在客厅,身上处处可见伤口。
他也看见了自己,梦中的自己像是一个刚从修罗场里归来的恶魔,他缓缓走到自己眼前,然后靠近自己,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说:“薛白,我就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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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落本来睡得很沉,但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她的耳边不断流淌着哗啦啦的水声,还有人慌张的呓语。
罗落本来想被子盖过头,一觉睡到天亮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但是这种细碎的声音在黑暗中实在是吵得她无法安心入眠。
正看眼睛,视线落到对面的那张床/上。借着窗外不太明亮的光,罗落看到原本此刻应该躺在床/上的薛白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团没有折叠的被子,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听见浴室里有混杂着水声的喃喃细语声,罗落下床穿上拖鞋朝着浴室走去。
或许是黑暗渲染了气氛,亦或许是听见有人在浴室内神经质地喃喃自语,罗落感觉自己的脚步声都忍不住放慢放轻。
走到浴室门口,里面的声音就变得越发清晰了,大概能听得清楚话语的内容:
———为什么,不是我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死了是他活该,像他这样虐待自己妻子儿子的人,早就应该下地狱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过错都归咎到我头上?明明就不是我的错。
———他早就该死。
———我不是凶手。
———是我杀了他又怎样?
———你们都闭嘴。
罗落猛地推开浴室的门,然后惊慌地叫了一声:“薛白!”
浴室里的薛白,穿着衣服,浑身上下都是湿的,他一只手撑在洗手池上,一只手撑着镜子,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镜子,就好像镜子中有一个他极端讨厌的人一样。
罗落推门进来,薛白有一瞬间地失神,随后反应过来说:“你是在叫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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