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救护车!”女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跑了。
救护车,医院,然后他见到了他久未蒙面的家人。
“这是那场爆炸留下的弹片,野战医院的手术能力有限,还有几片残存在他的身体里面。”医生拿着x光片给他看:“您最近太疲劳了,弹片的位置有移动,引发了炎症。”
安娅的儿子来了,他现在早已结婚成家了:“舅舅!您不能去中国,您这样怎么去中国啊?”
“您还想去中国?”医生把片子放到一旁:“除非做手术,要不然您哪里都去不了。”
“那好的,我接受手术。”伊万平静的说。
“您已经七十岁了!老人家!对您来说最好的治疗方式是静养!”医生以为自己听错了:“恕我直言,很多老人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别告诉你妈妈,她会担心的,”伊万对他的侄儿说:“照顾好她,我必须接受手术,我宁可死在手术台上。”
“好吧,医生,我作为家属同意他的选择,只是舅舅,我认为你一直在一意孤行,从未考虑过家人的感受,从未考虑过我妈妈的感受。”
“亲爱的,谢谢你。”伊万垂下了头,他不忍看到他的泪水。
手术一共经历了六个小时,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他的主刀医生走过来和他问候:“您真是一个奇迹!您的心脏一直有力的跳动着,像个年轻人一样!”
“是的,我的心从未衰老过。”
伊万看着医院的窗外,绿色的植物正焕发着活力,我就是这样的活着啊!王耀!我不能再等了!我们都已经太老了,再等下去,我可能真的见不到你了!
南京!我回来了!南京!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踏上南京的苏联人,南京的变化很大,就连南京档案馆都变样了。
“我约见了这位同志。”他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是瞿研究员的名字。
接待他的人不懂俄语,但他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做出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大概过了十分钟,一个中国女人从后面走了出来,她用俄语对他说:“您好,布拉金斯基书记,很久不见了。”
“您是?”
“瞿怡舟。”
伊万已经难从这个中年女人的脸上找到当年那个小姑娘的影子了。瞿怡舟连声音都变了,她很瘦,穿着一件蜡染的罩衫,看不出是哪个年代:“您请进来吧。”
安排伊万坐下后,瞿怡舟到房间里搬出一个大包:“这是我父亲在十年间所查的资料,这是您写的信,这是他的笔记,这是没能寄出的信。我们几乎翻遍了全国所有的资料,布拉金斯基书记,最后我们不得不查看了一九一三年左右出生的所有叫做王耀的人,很抱歉,我们没有找到他。我们也想过,他会不会有化名,因为中国人会有字或者号,参加革命改名的情况同样普遍,很遗憾,我们没能找到。南京近郊的所有老宅,我们都尽力去访查了,很可惜,这座多灾多难的城市没能给我们满意的答案,对不起,布拉金斯基书记,对不起。”
伊万呆呆的翻看着瞿研究员的笔记,他看到他从未放弃过:“为何到一九七一年就断了。”
“我父亲死了,那是□□。”瞿怡舟艰难的平复了情绪:“他最后的时候给我写了一封信,两年后才到我手上,他把这一切转交给了我,这一本是我的笔记。王耀,”瞿怡舟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就像刻进了我的生命里,有时候会抱怨,会恨,真的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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