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片刻之后的卓画溪重新回到了醉风楼最高的阁楼之中,风吹动挂在窗前的风铃摇曳,卓画溪深吸一口气。目光不由得往楼下看去。楼下一片漆黑,路上也无几人。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在醉风楼斜对面的街上似乎并排站着三四个人影,他们停驻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过了一会才步履缓慢蹒跚地走去。若是曾经,卓画溪只当作那是喝醉了的归途者,不过现在,她多了一个心眼。卓画溪站在窗台,一直看着那些人,他们目的明确,是醉风楼的方向。卓画溪心中有种不安在滋长,她皱着眉头,没有多想,她匆匆下楼。走到最为幽静的后院,路过花圃的时候,卓画溪顺手抄起花圃墙边的整理花草的锄头,一步一步走向后门的方向。
她步履轻悄,生怕惊动了什么,每一步地落下,双目都观察四周的异样。走到后门的时候,她看见大门敞开。
怎么会打开?卓画溪心中猛然一惊。这后门通常都是关上的。打开的话,如果说王三那种东西混了进来,可怎么是好。卓画溪想着,她一手提着锄头,脚刚要上前,却停顿了片刻。回想之前在王三家中发生的事情,让她心中产生了顾虑。卓画溪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朝着门外的方向丢了过去。石子落在地面,发出碰撞的声音。等候了片刻,没有见到任何的异状,卓画溪才走过去,将锄头放在一旁,双手急忙关上门。
周围静的出奇,卓画溪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呼吸的声音。同时也能听见一阵脚步声的靠近,她全身紧绷,就连肌肤也显得僵硬,卓画溪闭着眼,咬着牙,心中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在脚步声临近的时候,她猛然一把抄起放在一旁的锄头,双手握住,举过头顶,一个转身,就要劈下。
“是我,画溪姑娘!”面前的下人也被卓画溪的模样吓了一跳,他急忙喊着。看着已经悬在自己头顶的锄头停顿住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是我,是我。”
“原来是你。”卓画溪大口大口喘着气,这才放下锄头,“不出声音,你是要吓死人么。”她的话语略带责怪,“为何这后门是开着的?”
“开着的?不可能呀,我方才才关上的。”下人一头雾水地说,他话还未说完,忽然定在了那里。双目因为惊恐而变的滚圆,眼珠也如同要爆出来一般,他的脖子上,忽然出现,埋着另外一个脑袋,“啊——”他吃痛般大叫出来,双手死死抓着另外一人的长发,拼命摇晃,想要拉走他。
“嘶——”一声,男人五指撕扯下那人连着头皮的长发,伴随着拉扯的力道,那人被甩到一旁。
“啊——”下人手手死死捂着脖子,卓画溪看到他的伤口的牙龈参差不齐,鲜血顺着脖子流淌下来。被推到一旁的人动作迟钝地抬起头,在他抬起头的时候,只看见他面目凹凸不平,如同是骨头外面只包着一层皮一般。双目正圆灰白无光,丝毫没有黑色瞳仁的影子,亦如同是被蒙上了一层纱。牙骨狰狞,牙齿已经畸形变样,与其说是人的牙齿,更如同是猛兽的尖锐獠牙,在牙缝里还依稀残留着方才啃食男人的肉渣,“噜——”喉咙深处发出的嘶吼,带着猎食者的低鸣。
模样与王三还有张老爷一模一样!
“吼!”在那人再一次扑来的时候,卓画溪手中的锄头一下抬起,锋利如同镰刀的一端准确无误地刺穿过那人的脖子,径直穿透,从他喉结的地方穿射出来。伴随着裂开的伤口,浓浆飞溅,卓画溪一下松手,往后一退。只看见那人身体开始颤抖,抽搐,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带着恶臭的黑黄色的液体不断地从他的伤口中涌出。
“你没事吧?”卓画溪这才转身,查看仆人的伤食。他的脖子被咬掉了一大口肉,鲜血止不住地往流淌。不过幸好没有伤及筋脉,并非致命。卓画溪一把撕扯下衣服,死死捂在他的伤口之上,想要替他止血。
“唧——————”一阵好像是瓷片划过青铜鼎的尖锐刺耳的嘶叫声从身后传来,声音的尖刻让卓画溪与仆人都不得不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声音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声音就好像是什么铁质物体的尖端不停地在刻画,打磨自己的脑壳一样。卓画溪强忍着头颅要炸裂的痛,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声音来自那人的喉咙,那人已经双膝一折,跪在地上,上半身直立着抽搐。借着月光与周围点着的照明纸灯的光芒,能看见他的喉咙皮下似乎有什么在蠕动,有什么正要破壳而出一样。他的喉咙还在不停地一样一张一缩,如同呼吸一般。忽然一个张弛,喉咙正中一下炸裂开一个小洞,尖锐的声音也随之慢慢低了下去。血洞内,一条红色的水蛭模样的蠕虫艰难地想要爬出来,奈何身体的一部分却被锄头紧扣,不能离开那具身体的蠕虫痛苦地扭着肥硕的躯体,挣扎着。卓画溪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她能确定的是那个东西现在很痛苦,而且它并非善类。
卓画溪起身,走了过去。脑海里想过季雪禾曾经与自己说的那一句“喉中三寸。”她伸出手,从发髻中抽出一支银簪,手紧握着簪子,毫不留情地狠狠插进了蠕虫的身体。
“唧————”又是一阵让脑壳做痛的尖叫声传来,只不过比起之前的声音,这声更带着死亡的嘶吼。声音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卓画溪看见蠕虫原本肥硕的身体也慢慢软弱下去,带着腐烂味道的浆液不断地顺着它的伤口流出。渐渐的,虫子体内都被腐蚀成液,原本肥硕的身躯显得削薄的好像只有一层皮一样。确定虫子已经死了之后,卓画溪拿着手帕,包着手,将钉在银簪之上的那层“虫皮”扯去。
银簪的尖端上包裹着虫子体内粘稠恶心的浆液,卓画溪忍不住一阵干呕。她用手帕擦干净了簪子,有从身上撕下另外一条衣料,将簪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画溪姑娘,那个,那个是什么?”受了伤的仆人抖抖索索地走来,睁大眼睛地问。
“邪物。”卓画溪也不知道应当怎么说,自然而然地口中说出了那两个字。她说着,转过身,看着仆人的伤口,“这几日,你不用来当值了。你放心,你的工钱我不会少你,你回去好好养着就行。”
“多谢画溪姑娘,多谢画溪姑娘。”仆人不胜感激地说着,鞠了三次躬,才慌慌张张离开了那里。
留下卓画溪一人站在原地,她看着面前已经死掉的人与虫子。她不曾认识这个人,不曾与他有任何仇恨,可是今天,她却亲手杀了他。就好像她亲手杀了张老爷一样。不过时间并未给卓画溪时间去缅怀去哀伤,一声女子特有的叫声从醉风楼的前厅传来,让卓画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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