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花短暂离开,将一行人留在正厅等候。
御龙印破碎的零件还散落在地上,伍青衣俯下身,将它们一片一片捡拾起来,仔细收入行囊。
方才他摔印时,动作坚决果断,没有丝毫犹豫,此时却捡得小心翼翼,生怕任何一件有所损坏。
其余人默不作声,少顷过后,骆欢终于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他身边,蹲下来一起捡。
伍青衣停下手上动作,看向师弟的方向,骆欢却不理会他的视线,只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地埋头捡拾。
伍青衣迟疑了片刻,谨慎道:“欢儿,当心些,越小的零件越是精密,小心不要损坏了。”
骆欢的眉头立刻皱成一团,不悦道:“它已经破损成这幅模样,难道你还打算修补吗?”
伍青衣道:“这个……总要试上一试。”
骆欢摇头道:“没用的,碎掉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补回原样的,劝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话毕,他不等师兄回答,便将手里的东西一把塞给对方,转身跑到了门外。
不知不觉间,门外的雪势渐渐大了起来,院墙、屋瓦、亭台,树枝,都被积雪盖住,视野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骆欢就站在雪里,只露出一个瘦小的背影,没过多久,他的肩膀上也落了一层雪,灰衣的背影显得更加渺小,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又像是无依无靠的独木舟。
伍青衣急匆匆地站起来,想要追上去,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让他独自呆一会儿吧。”
他回过头,看到赵识途的脸,迟疑着停下脚步,问道:“赵镖头与我师弟……”
赵识途微笑道:“你放心,我与他早已熟络,一路上受了他不少帮助,当然,也领教了他的倔脾气。”
伍青衣也笑了笑,打消了追上去的念头,默默停住脚步。
两人各自沉默而了一会儿,伍青衣将视线投向门外,感叹道:“在我的家乡,从未下过这样大的雪。”
赵识途道:“敢问伍兄的家乡在何处?”
伍青衣道:“我的家在渭南,潼关一代,你们可听过风陵渡。”
赵识途道:“当然听过,风陵渡乃黄河要津,景色瑰丽磅礴,只不过由于河道在此急转,波涛湍急,遇到雨水过沛的年份,周遭的村镇常闹水灾。”
伍青衣点头道:“不错,所以师父便在那里排水筑堤,开堰引渠,我也是在学习治水的技艺时拜他为师的,后来也随他修习武艺。”
赵识途略感惊讶:“原来还有这番经过。”
伍青衣道:“不过我天资愚钝,比不上欢儿,他比我更聪明,小小年纪,武功身手已能独当一面,匠艺也比我强,祖师传下的书本典籍,他没过多久就都读完了。只是他的嗓子不太好,遇了尘土便会体虚,所以师父平日对他的约束严格一些。其实心里很疼爱他。”
赵识途又看着雪里的背影,心生感慨,没想到这小鬼平日里无忧无虑,任性妄为,心里却也藏着不少忧愁。
这样一个人,本可以在渡口旁边的村落,依山傍水,过着安逸的生活。
两人的师父骆逸大约在选择放弃祖业之时,也企盼过同样的生活,然而终究还是被卷进乱局,身不由己。
江湖,岂非也像是黄河上的湍流,一旦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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