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时我会收到陌生的E-mail,没有正文,没有署名,附件里存着关于我研究的细菌的最新资料,某些重点的地方标注了红色。
我下载下来,细细地读。
我还收到过东京寄来的邮件,比利时LEONIDAS的现制巧克力,包裹上没有邮寄人信息。
可可脂仍丝滑香浓,我已吃不出甜味。
还有一次回家的途中,我的自行车链子断了,我推着车子走回公寓,用了整整一个小时。
第二天我问清楚哪里有修车的地方,正准备推自行车去修理,却发现它已经被人修好,连不太灵敏的刹车闸也被修好了,很多磨合处还加了润滑油那天,我站在细菌培植室里看细菌,人恍恍惚惚,忘了时间。我当然知道是谁做的,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挽回,想补偿,还是已经习惯了对我好,就像我已经习惯了接受着这好。
等我发现对面楼里的灯灭了,我才想起看表,竟然凌晨一点了。
我从实验室走出来,脱下防护服,站在电梯门口
整个楼里死气沉沉的寂静,不时飘过消毒水的味道。
我用双臂环住胸口,背后似有一阵阴森森的风。
电梯到了,门打开,我急忙向前迈了一步,随即又退回原地,因为我看见一身白大褂的叶正宸站在里面,白色穿在他身上,永远那么神圣,与阴森的黑夜格格不入。
我深深望着他,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一个人,明明站的很近,迈出一步就能站到他身边,而我却只能远远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的一刻,他快速按住了“开门键”,我在他眼中看到期待。
我不动,他也不动,我们维持着等待的姿势。
我看着他的手腕上的表,黑漆漆的海鸥表,秒针在一下下跳动。我悄悄把手放到身后,拉了拉袖子时间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电梯尖锐的警示音响起,五声,十声,声声刺耳……他松开了手。
沉重的门在我们面前关上,就像沉重的命运,关闭了再也不会开启。
眼泪终于掉下来,我捂住脸,决堤的泪水从指缝里涌出。
不是我不想进去,我怕自己进去了,会控制不住告诉他:我想他!
我想抱着他,哪怕仅有一秒钟。
电梯又一次打开,我放下捂住脸的手,走进去
等我看见他站在电梯里,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出去,来不及擦眼泪,更来不及用袖子遮住手腕上的白色手表。
我退到最里面,低着头,抵着角落站着。
电梯在下坠,心也跟着下沉,沉得见不到底。
“你的脚还疼不疼?”他问,没有表情。
“不疼了。”我答,也没有表情。
电梯门打开,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他追上来。“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万一……”
“你放心,不会遇到比你更坏的人。”我绕过他,走到大门口。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我能隐约看到他的影子,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我的背影。
我咬紧牙,握紧拳头,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我们面对面站着,不及两米的距离。
暖暖的夏风从门缝挤入,吹干我脸上的湿润。
“师兄,你忘了脱白大褂。”说完,我推开门,跑进黑夜。
那晚,我骑着自行车在前面,他的车一直跟在后面。
我骑得很慢。
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路不会没有尽头,痛苦也不会
只是漫长,漫长而已。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zwmi.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