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到底跟夜斗是什么关系?……绝对远不止神明和神器这么简单。
神奈喜尝试着跟她交谈:“那个……野良……”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我不是很喜欢呢。”她轻柔地笑笑,似乎很高兴神奈喜向她搭话,“阿喜跟以前一样叫我绯就可以了。”
“以前?”神奈喜抓到了她话里的关键,有些不解地蹙起眉头,“我们认识吗?”
“是呢,还非常非常地熟悉。”野良嘴角的笑意加深,上前挽上她的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眼波一转又轻瞥了身后一眼,“不过现在似乎不是叙旧的好时机,她要出来了。”
神奈喜一愣,抬眼向夜斗那边望去,正如跟前的少女所说,那边的气氛骤然突变——不知何处刮来的风吹灭了忽明忽暗的蜡烛,累成小山似的红石榴忽然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融化,红如血的粘稠液体顺着桌角成股流下,很快在神社前的空地上聚集成一大滩血池。
来了。
水面摇晃着,由中心一点向外形成一个个环形波纹,阵阵涟漪后,几只硕大的眼球浮在了水面之上,一个被完全被血水浸湿的黑发女人从里面满满升起,血红的液流顺着她的发丝流下,眼球猛地睁大,发出了转动的粘腻声音,而在那长发之后露出了一张女人惨白的脸。
“鬼子母。”
可明明是与在医院所见之人别无二般的长相,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一颦一笑已无慈悲,唯有邪佞——这就是神明的堕落。
“啊啦,可真是稀客呢。”与发生质变的可怕身躯不同,鬼子母的声音仍旧温柔娴静,或许最适合的就是哄着孩子入睡的摇篮曲。
“鬼子母。”夜斗面无表情地拿刀指向堕落的神明,直指来意,“把弘音还给我。”
“真是个狂妄自大的小子呢。”鬼子母敛下笑意,轻蔑地看向夜斗,“居然先跑来问我要人,不过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什么意思?”夜斗微眯了眼睛,捏紧刀柄的手随时准备动手,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可以凭嘴巴将人要回来。
“是礼婴自己找来的。”鬼子母捧起半边脸,故作懊恼地说道,“自己侍奉的神明害死了挚爱之人,连最后的幸福都剥夺的痛苦,他已经无法再忍受了呢。”
“谎话也说得好听点吧。”夜斗当然不会相信鬼子母的话,哪怕一个字,依他对弘音的了解,她说的根本没可能发生。
“果然还是不相信呢。”鬼子母貌似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长袖一挥,身下的血池又再次浮现出一个人影,“那还是让他亲自跟你说比较好。”
确实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形,只是没了往日里习惯穿的休闲服和拖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的浴衣,一直扎着的栗色半长发也放了下来,脸上总挂着的慵懒笑容也再也寻不着踪迹,只是面无表情地用空洞的双目望向他曾决意守护一生的主人,而脖子上的一个“礼”字却又是他背叛的证明。
“……弘音?”
见到了弘音本人后,夜斗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就算再怎么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也没用,缠绕在弘音身上的腐朽气息不会有错——那确实属于无法再回头的彼岸。
“弘音先生。”连雪音都能察觉到眼前的男人已经不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烂好人。
“来吧,礼婴。”鬼子母如同对待亲子一般展开双臂轻轻勾住弘音的脖子,抬首又对看向夜斗说道,“告诉他,你的心愿是什么。”
弘音仍旧没有表情,只是机械式地回答道:“我的愿望同鬼子母神一样,仅希望将害死我挚爱妻女的夜斗神斩杀,愿我妻女得以永眠。”
“啊哈哈哈——”鬼子母听到这样的回答满意地拍起手掌,张牙舞爪大笑起来的样子像个疯子,“呐呐,听到了没有?!真是不能更棒的回答了啊!!”
最后像是笑累了一样,鬼子母仰头倒抽了一口凉气,半垂下脑袋看向夜斗:“我啊,一定要为死去的孩子报仇呢,被自己神器杀死的滋味应该就跟我受到的痛苦差不多了吧……啊啊,不对不对,完全不够,完全不够呢……”
鬼子母又忽然掩面开始痛哭起来:“南婴……我的南婴!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南婴啊啊啊啊——?!”
“完全疯了。”夜斗不动声色地看着撕心裂肺哭喊的女人,但是当目光投到弘音身上事却又染上了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弘音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该感谢你呢,夜斗神。”
鬼子母的哭喊声说停就停,她又咧嘴笑开了,挥手间身边的高个男人在一阵白光中不见了,光束慢慢汇集凝聚成武器的形状。再抬手,她已经握上了横卧在眼前的刀柄,而光芒散尽后她手中出现的竟是一把红如血的巨大镰刀。
她微笑着抚摸柄身,继而挑衅地看向夜斗——
“培育出了这么优秀的祝器。”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要相信弘音啦【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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