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钰盯着两篇文章又看了一遍,微微皱眉。
“怎么了?”
桑钰道:“子路这篇文章我觉得写得很好,你的批语我不太苟同。”
林月野挑挑眉:“有意见?”
桑钰拿着纸指给他看:“这里,他剖析时弊很尖锐,但是准确,抓住了要害,可是你却……”
林月野道:“所以我才要给他批掉。”
桑钰眼光瞥向他,微微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林月野道:“这句话若真是放在考场上,考官一定会大怒,就算侥幸过了,呈到御前圣上看了也不会高兴的。”
桑钰很聪明,听他这样说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反驳,林月野看他神情,笑了笑:“这就是政治与官场,其中曲折非亲身经历不能明白。所以当年我被起复召回时才会拒绝,真的应付不来,你若清廉,一定会招致祸患;若同流合污,又负了本心。”
桑钰闻言叹气:“一个满怀报国之志的少年入了官场,只怕收获的也只是满心的失望。”
林月野点头:“是啊。可是这是他们出人头地的最快的道路,就算黑暗也只能摸索前进。”含笑看向他,“幸好你没有入仕,不然依你这清雅高洁的性子,还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刁难。”
桑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不认同那种温雅赡丽的文风吗?”
林月野道:“我认为文章最好不过朴厚无华,沉稳平实,过多的辞藻堆砌恐是累赘。”
桑钰道:“所以同样的两篇策论,你给语霖的评价要比子路高。”
林月野道:“嗯。”
桑钰又低头看了看两篇文章,道:“可是你不觉得文章贵在给人以精神上的陶冶吗?语霖的策论不如子路的更具文学价值。”
林月野道:“要什么文学价值?又不是诗词歌赋,其实写诗作词也要有风骨,不可一味追求叶韵与平仄。”
桑钰盯着他。
林月野道:“看我干嘛?”
桑钰移开眼睛,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比以前变了好多。”
林月野颇惊奇,心痒问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桑钰道:“你以前似乎十分擅长写那种绮艳的诗词,坊间很是流传,我初学琴艺时,弹的最多的就是你的作品。”
“这个意思啊……”没有听他提起关于他们俩以前是如何相识的,林月野微微失望,可是他不愿说,自己又不好逼问,只好急匆匆地笑笑:“以前年少轻狂,偏爱花间风流,现在大了,自然会变。”
桑钰只是点头,又翻了翻案上的其它文章,默默不语,林月野难得胸中郁结,也闭着嘴不说话,两人竟默契地沉默下来。
江语霖和徐言在外间面壁,却偷偷注意着书房里的动静,起初还有说话声,此时竟连一点声音都没了,徐言不解道:“怎么这么平静?先生他刚刚那么生气,怎么不见有吵闹声?”
江语霖道:“是啊。难道林公子那么厉害,把他劝住了?也太容易了吧,那可是先生最宝贝的古董啊。”
徐言踮起脚尖往里面偷偷瞧了瞧,然后神秘兮兮地说:“师兄你发现没有,先生他一直都是淡淡的,唯独对林沐哥哥颇为看重。”
江语霖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兴许他们两人志趣相投,你还不许先生交个知己啊?”
徐言道:“可是我也没看出来林沐哥哥和先生有什么一样的地方啊,一个孤傲如松竹寒霜,一个风流似流水桃花”
江语霖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这话可不能让林先生听见,不然他会杀了你的。”
徐言又想八卦些什么,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晚英端着个托盘开开心心地走进来,也没看清屋内的人是谁就开口道:“公子你吃完饭了吗?我还没有吃呢,我和你一起行吗?”
一脚蹦进来,托盘险些滑落,待他看清屋内站着的两个人时,一愣,把托盘小心放在桌子上,直起身子笑笑:“子路,你……你们都在啊,公子呢?”
徐言也没想到会遇到晚英,不过转念又一想,他是桑钰的书童,自然是可以随意进出桑钰的房间,还可以和他一起吃饭。偷偷瞧了瞧旁边的站得跟一棵玉树一样的江语霖,确定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只好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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