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我的!”白绍仪听着桂花的话差点抓着丫头叫起来。可是没等着白绍仪给自己辩解,清秋先接过来桂花手上的孩子仔细的端详下:“长得真可爱,只是看着瘦了些。你给老赵去个电话,就说请他来接孩子。”
“哎呀,好哇!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老赵真的没想到,竟然在外面闹出来个孩子!”白绍仪就像是找到个救星,声讨着赵忠恕看似老实其实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什么就是老赵的孩子,他要是听见你的话都要和你绝交了。你还看不出来这个孩子是赵一萍的?清秋白一眼丈夫,把孩子交给桂花:“你去找找看,元元以前的衣裳和奶瓶什么的还在,暂且拿出来给他吧。张妈上那里去了?家里是的人呢?”清秋对着赵一萍的孩子心情有些复杂,虽然她对着赵一萍既敬佩又可怜,敬佩的是赵一萍能坚定不移,虽然身为女子却又气节,比起来那些忘恩负义,势力的墙头草是好多了。可怜的是她身世坎坷,虽然出生在富贵之家可是从小没人真心照顾。长大不幸遇见欧阳那样的人,真是毁了终身啊。这个孩子虽有可怜的地方,但是一想到是欧阳的孩子,真叫人喜欢不起来。
“可是你只看一眼怎么知道是赵一萍的孩子,她不是被保外就医在忠恕的家里养着呢?孩子生了也不会出现在咱们家啊?”白绍仪回过味来,仔细的看看桂花放在一个果篮里面的孩子。刚出生的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头上没什么头发,眼睛死死闭着,这个孩子还瘦巴巴的,看起来恹恹的没什么生气。比起来元元出生的时候差远了。但是清秋怎么会肯定说是赵一萍的孩子呢?
“你只管去电话,我可是有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本事。”清秋对着白绍仪一笑,去找元元小时候的东西去了。
白绍仪半信半疑的打电话过去,却赫然发现赵忠恕根本不在上海,他前几天急匆匆的去了江西剿匪,因为走得太急了都没只会朋友们一声。白绍仪忙着给赵忠恕的家里打电话,可是竟然没人接电话。虽然赵忠恕还是单身一人可是家里也有几个佣人还有勤务兵什么的。怎么也不能没人接电话啊,赵一萍不是还在家里么?白绍仪越发觉得清秋说的有理,一定是赵一萍悄悄地跑出来生下孩子——可是她不带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把孩子送到自己家啊!也亏是清秋明白,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和他闹起来。要么真是险些酿成大祸啊!清秋要是误会了自己可怎么办呢?就是清秋不误会,别人怎么看自己?
白绍仪想想又把电话拨到赵忠恕的办公室问他家里怎么没人,叫人去他家看看。那边接了电话,办公室主任诧异的说:“怎么会没人呢,白先生是我们专员的老朋友了,我也就不瞒着了,专员把他小妹接到家里,还特别派了几个人看着呢。我想可能是他小妹最近要生产了。前些日子您是知道的,好些社会名流联名在报纸上刊出来请愿书,要求给政治犯人道主义的待遇,里面还特别的点名了我们专员小妹的名字和她怀孕的境况,说什么母亲犯罪不能连累没出生的孩子,要求给她保释。就是为了这个她才能出来保外就医。她可能要生产了。白先生放心专员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纰漏的。”
“你个糊涂虫,她没准在医院里面被同党救走呢,去叫人看看。今天有人给我家——算了你去叫人看看吧!”白绍仪越想越觉得清秋猜的没错,只是事情没确定之前他也不好张扬孩子的事情,只催着办公室主任派人去看看赵一萍。
主任被白绍仪说的有些心里毛毛的,他没什么底气的说“可是专员派去照看赵小姐的人都是很精干的。应该没事吧!”
“你可别忘了,以前赵小姐是和欧阳于坚在一起的。那是个什么人?谁能保证欧阳于坚和她是不是在人前演了一出戏?你最好去看看,就算是没事,也该慰问一下找小姐做母亲。赵家没有别的亲戚照顾她,她怎么也算是你们的家属吧。”白绍仪暗想着若是这个孩子真的是赵一萍的,她一定是已经跑了。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恶心下欧阳也好。
主任听着白绍仪的话,更没底气了,忙着连声称是:“是白先生提点的很对,我这就叫人去看看,啊,不我亲自去看看。”
白绍仪和清秋看着已经躺在元元小时候摇篮里面的孩子,张妈已经回来了,她已经给这个孩子洗澡换衣裳。张妈拿着奶瓶子叹着气:“真是作孽啊,这个孩子身上的血迹还没干呢。真是可怜见的,刚生下来就被生抱出来,可能是连着亲生的娘也没见过啊。怎么看着也该是足月生下来的,可惜养的瘦巴巴的。不过长得还算是端正,也不知道谁家的父母这么狠心,是个男孩子还要扔。不如我去问问看,找个不错的人家抱给他们养吧。多少人求个儿子还没有,竟然有随便把个好孩子扔出去的。”
清秋听着张妈的碎碎念,也没什么表示,只是信手翻着孩子换下来的襁褓和小衣裳,白绍仪托着下巴像看一只猫似得盯着那个在摇篮里面熟睡的婴儿:“是个男孩子?我看着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说着白绍仪靠近清秋低声的说:“我怎么还是看不出来他长得那点和他的父母相似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那些人办事一向是提前做了周密的计划,你看这个孩子身上襁褓里面印字是个陆军医院,一萍不肯妥协只要参加兔子,你想老赵做哥哥能不知道妹妹的想法。他似然是担心一萍再跑掉的。家里派人监视,生产的医院也是军队的医院,那里轻易外人进不去。你看这里面的小衣裳,料子全是崭新挺括的很,一概是市面上最好的东西,我想是老赵特别叫人卖给赵一萍的。他们家不缺那点钱,还有就是生老赵是在暗示自己的妹妹。他不会亏待自己的外甥,跟着他做哥哥的,赵一萍衣食无忧孩子能得到最好的东西。那个母亲都要为了孩子打算,那边的人整天东躲西藏,赵一萍也该清楚孩子跟着她没有个安全的环境。做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置身险境,可是也放不下自己的理想。生出来个这个法子。”清秋扔下那些东西,也不看摇篮里面的孩子拍拍手站起来了。
哇哇~摇篮里面的孩子忽然大哭起来,眼泪顺着紧闭的眼睛流出来,张妈正在等着奶瓶里面的奶凉一点,她赶紧拿着奶瓶子过来,抱着孩子哄他喝奶。谁知那个孩子似乎知道了自己被父母抛弃的事实,只是伤心的哭喊着,根本不肯喝奶。
白绍仪听着孩走哭的撕心裂肺,心里也是有点可怜他,正想着帮着张妈红哄哄孩子,却被清秋叫走了。
夫妻两个从客厅出来,进了书房还能听见孩子的哭声,白绍仪好奇的看看清秋:“你一向最是心软善良的,为什么对那个孩子那么冷淡。别还疑心那个孩子和我有关系吧。”清秋看着窗外的树枝上两只小鸟在枝头上张着嘴不住的叫着,一会飞来一只大鸟给两只小鸟喂食。两只小鸟长着嫩黄的嘴丫头,吃着大鸟辛苦找回来的食物,大鸟喂完了嘴里的虫子又飞走觅食去了。“你看外面的大鸟为了喂养孩子,一天辛苦不知往返多少次,从两只小鸟破壳到现在也有一个月了,它不辞劳苦,不畏猎枪和罗网,就这样辛苦的喂养。我想等着两只小的能独立生活的时候,它们就会拍拍翅膀飞走了,大鸟还是什么也没得到,只有几个月的艰辛和一个空巢。就是这样它还是喂养自己的孩子。那个赵一萍连着树上的鸟儿也不如了。她把孩子扔下,即便是遇见你我这样的人又能怎样?就是老赵是他的亲舅舅,对孩子再好也抵不过亲生父母。她自己狠心扔下孩子,凭什么我们就要待他好?赵一萍就没想过自己孩子的感受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以前我只觉得她是被欧阳给蒙骗了,现在看来真是臭味相投,一样的自私。”
清秋也不知怎么从那个孩子身上忽然想起自己的遭遇,有父母和没有父母到底是不一样的。想上一世,父母在的时候,她是何等娇贵,言语随意,也不用察言观色,身边无数的下人服侍,什么东西全有人提前想的周全妥帖。可惜后来父母都不在了,她虽然看起来还是个千金小姐,可是内心的甘苦谁知道呢?她丧母后去外祖家,那些人尚且不敢露出真面目,等着林如海去世,她真的无依无靠的再次回去,又是一番滋味。她是身不由己,可是赵一萍却是狠心抛弃。清秋把自己的心情强加在赵一萍身上,故此对着那个孩子特别冷淡。
可是白绍仪不知道清秋还有这么个经历,他以为是清秋担心那个孩子,无法理解赵一萍的所作所为。“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个啊,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赵一萍是那种热血质的人,她是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生命都不算什么了那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孩子。你是那种温和理智的人,你这样的人会很冷静不会轻易的相信什么,也不会做很冲动的事情。不过人生际遇谁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你现在嫌恶她没人性,自私冷漠。没准多少年后,人家坐了江山,就成了为主义献身,是方孝孺,是大大的忠臣了。”
“那也是亲情有亏,算不上是孝悌之人。我可不管她今后是谥号忠烈呢,还是得了一品夫人的诰命,穿着凤冠霞帔找不着顶她上五台山的人成了笑话。(死了没人拄着哭丧棒摔盆的意思)我只是的担心咱们家,他们正趁着没人在家的时候把孩子送来,也就是说——”清秋一指窗外,白绍仪顿时明白了,早在为了救欧阳的时候,那边的人来家里,从他们的言语之间,白绍仪不难察觉出那边的人把自己的底细都摸清楚了。这次他们来送孩子,怎么就刚好选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园丁是个有淡耳背上年纪的人,轻易不来前边,张妈刚好出门拿东西,自己和清秋坐车出门,厨子也不在家。也就桂花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丫头。
白绍仪越仔细想身上越发凉飕飕的,先放着主义不管,他首要的责任是保证家人的安全啊。清秋还怀着孩子,元元还小!自己的生活家庭被窥视的感觉太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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