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没告诉白绍仪,忽然被丈夫发现自己和赵忠恕出去清秋有点不自在,她有点尴尬的刚要解释,白绍仪却是上前几步抓着清秋的手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她,被丈夫看的有点浑身不自在起来,清秋的脸上忽然红了。赵忠恕件白绍仪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满,立刻跳出来解围:“你怎么了?恐吓信?在哪里拿来我看!今天我来找你有事情,谁知你不在家,却碰上有人请你的太太去喝茶,而且哪位请客的还是个大人物。我担心有意外,就送她去了。现在完璧归赵。你在外面得罪了谁?我最近没有消息说有人要对你不利。”
“多谢,清秋你脸色不好还是先上去休息。张妈你扶着少奶奶上去休息,她的身体不好,别总是拿着烦心事惹她不高兴。”白绍仪好像知道了一切,温柔的看着清秋,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关心的说:“怎么没精打采的,肯定是累坏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叫你受委屈的。”说着白绍仪把清秋搂进怀里,轻声的安慰着。清秋靠在丈夫的怀里感觉身体疲惫不堪,她深深地吸口气,白绍仪身上特有的气息叫她逐渐的安定下来。清秋在白绍仪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恋恋不舍的离开丈夫的怀抱和张妈上楼去了。
赵忠恕看着清秋和白绍仪的互动,看着清秋竟然没问任何关于恐吓信的事情,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挑眉:“我还以为清秋会心急火燎的逼问你呢,是谁送的恐吓信?”白绍仪别有深意的说:“这个就叫做的心有灵犀,她明白我的心思,我也是她的知己。那边竟然依仗着权势找上门来,我还真是没想到,那么一位在人前做出来正人君子表象的人背地里这么龌龊。我可不是个死人,若是不能保护家人我还做什么男人。”白绍仪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来个诡异的弧度。
“你别轻举妄动,你现在还自身难保呢。到底是谁要对你下手了?”赵忠恕察觉出来老朋友的心思,忙着出言阻止白绍仪的莽撞的复仇计划。白绍仪很无奈的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封信放在赵忠恕面前:“我想大概是哪位先生吧。我这个人一向是最不害怕子弹的,反正我是不怕丢脸,他可要顾忌下自己的声誉。”
赵忠恕拿起来信封,里面没有任何的信笺和写字的纸张什么的,只叮铃一声掉下来一颗子弹。赵忠恕拿着子弹仔细审视着:“是怎么送来的,竟然是没有一点事前的征兆么?我看别是你打赢官司叫输家生气,才会拿着子弹吓唬你的?”
白绍仪泄气的说:“我是接到了张妈的电话赶回来的,幸好清秋不在家,若是叫她看见了肯定是吃惊不小,她的心思细腻肯定要多想的,张妈说她回来看见大门外面的地方露着一角信封,以为是信差糊涂了,把信件掉在地上。她捡起来一看发觉里面沉甸甸的,摸起来像是子弹赶紧给我打电话,我担心家里有事急着赶回来了。”
其实白绍仪还少说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他问起来清秋在家不在家,张妈说清秋出去了,却不知道少奶奶做什么去了,还是坐着赵忠恕的车子走的。白绍仪的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他那里还能在事务所里面坐得住呢,赶紧回家了。看着信封里面充满威吓意味的子弹,白绍仪倒是不怎么害怕,自从接了孟清莲的案子,他就做好了被人记恨的心理准备了。他更多的心思是放在清秋的行踪上。清秋一向是对着他没隐瞒的,可是这次她忽然离开家还跟着赵忠恕出去,叫白绍仪内心深处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安。会不会是清秋和赵忠恕有什么——白绍仪不敢想下去,忙着回到家看见惊慌失措的张妈和那封恐吓信。
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白绍仪的脑子乱七八糟的,一会是自己究竟得罪了谁,他们还要做什么,一会是清秋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她一向是不喜欢乱跑的,平常不过是在亲戚家和几个朋友家坐坐,再不就是去学校,剩下的地方清秋都不怎么喜欢去。可是她竟然现在还没回来,白绍仪甚至装腔作势的给佩芳家里打电话询问,甚至给清秋的同学和老友们打电话。清秋竟然是都没去哪里,白绍仪的心被一种无形的恐慌撕扯着,脑子浮现出无数的可能。
可是每当那样的想法浮现出来,一个声音立刻义正词严的响起来:“你怎么能怀疑清秋呢,她若是变心了,早就离开你了。那个人可是比赵忠恕更有权势呢。你这样想不仅侮辱了清秋还侮辱了你们的感情。”
白绍仪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内心焦灼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就腾云驾雾一般,不知身在何处。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他竟然一点头绪都没理出来,等着外面响起汽车的声音,白绍仪听着清秋的声音,一颗心才慢慢落回了肚子里面。他才觉得身体里面被抽走的活气又回来了,白绍仪忙着出来,他看见清秋第一眼的时候,内心的羞愧立刻淹没了他。清秋肯定是遇见了为难的事情,结合着张妈说的话,白绍仪明白了肯定是那个人又来骚扰清秋了。
赵忠恕是陪着清秋去件那个人的,因此白绍仪紧紧地抱着清秋,他的心里满是羞愧和愤怒。清秋那样信任自己,他却是因为别人的缘故在怀疑她。等着内心平静下来,白绍仪才能有心情考虑起来自己被威胁的原因。“我仔细想了,以前我接手的民事案子也没什么特别激烈的,无非是儿子们分家,夫妻离婚的破事。不过你是知道的,中国的风俗么,帮着说和的亲戚朋友不少,加上法官们也是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则,能和解的都和解了。再也没谁为了夫妻离婚迁怒律师的。因此不是以前为了民事官司惹出来的恩怨的。最可能的便是孟清莲的案子。你想想啊,我们打碎了那么多人的饭碗和生财之路,还能不被记恨?”白绍仪想想认为是孟清莲的余党不甘心,因此给他寄信恐吓的。
赵忠恕摆弄着子弹,他眉头紧锁,半晌才慢慢的说:“我看着不像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拿了它回去仔细追查一下,这样的子弹不像是上海世面上能得到的。更像是军队上专门使用的步枪子弹。你放心我立刻叫人来保护你,还有元元和小彘要保护起来。我现在都开始后悔了,当初要是不帮着你就好了,像孟清莲那样的人,何必要用公审,不走法律程序也一样能处罚他。你倒是天真的很,非要伸张神秘法律正义,现在好了吧。”赵忠恕对着老友的执着很无奈。
白绍仪则是很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我不后悔,只是担心叫清秋跟这烦心。谢谢你。”白绍仪放下手看着赵忠恕:“我其实是个很理想化的人,也就是你能不嫌弃我,还尽力帮助我。这次——”
没什么谢的,我帮你,是因为咱们是朋友,哪有袖手旁观看着朋友一个人股身奋战自己在边上看笑话的。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他们敢对着你发威胁信,也就是在挑战我的耐性。赵忠恕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他认为中国和外国相差很多,这个世道手上有枪才是有理,那些手上没抢,就处在劣势,即便是有理也是没理了。法律在中国简直是个笑话。Lexington白绍仪还是个书生意气,读书读的脑子都不灵光的人。
“不是这件事,是清秋的事情。谢谢你替我陪着清秋跑一趟。”白绍仪坐直身体,他意味不明的看着赵忠恕:“老赵,谢谢你跑一趟。不过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叫我这个丈夫来做吧。”赵忠恕眉心一动,他是察觉到什么。紧紧地盯这白绍仪,整个客厅陷入沉默,沉甸甸的气氛就像是巨石压两人的心上,叫人喘不上气来。
赵忠恕忽然有种被人剥了衣裳扔在大街上的感觉,身边都是衣冠楚楚的人,只有自己光着身体,深深地羞耻感几乎是本能的升起来。他想立刻对着白绍仪解释,告诉他,自己只是不放心清秋的安全,他陪着她去一趟罢了。其实这件事叫自己去办是最合适的,一来那个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白绍仪手无缚鸡之力,他只是个律师,在法庭上耍耍嘴皮子还可以,可是面对着腰里别枪的人就无能为力了。第二,那个时候清秋也不可能打电话叫他回来,那边派来的人也不能看着白绍仪回来。他们就是看准了白绍仪不在家的时间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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