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羕渊点了点头,神情非常认真:“不过……玄晖门弟子有一最不为人知的秘术。”
他想了想,道:“每一个弟子在拜师入门之时,都要经过一次洗尘礼,这样在死后即使魂魄残留在世上,也会忘却生前最挂念的人事物。而被挂念的人、事、物,也不会再感觉到其魂魄存在。这是为了防止弟子执念太深,从而变成厉鬼。”
洞穴里静默许久。
付清欢道:“所以……您忘了施公子所做一切的原因?您忘了自己的脸为何重要?”
雨夜,施停泊背着奄奄一息的奚羕渊走在路上。
他神情恍惚,口里喃喃自语,不知在念叨些什么。这疯癫的样子,和方才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形成强烈对比。
伏在他背上的奚羕渊咳了几声,嘴里涌出几口血,他含糊不清道:“你……不用管我了……”
“你有救的……你有救的!”施停泊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我家……我家有很好的大夫,很好的药材……你能活下来的……”
奚羕渊没法,由他背着走了一段路。
过了一会儿,他道:“你能御剑吗?我想……去个地方。”
“去哪?”
“秀杨山。”
“去做什么?”
“回家去。”
施停泊的手紧了紧,嘴唇张了又张,终是没说什么。他默念咒法,御起那柄曾斩妖除魔立下名声威风的剑,往东飞去。
到了秀杨山脚下,奚羕渊已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痛苦地捂着腹部中剑的地方。明明是黑得不见光的衣服,却能看出其被血浸透的痕迹。
奚羕渊道:“船儿,能不能背我上去?”他极力露出一个笑容。
自从知道施停泊名字为舟后,他便常常这样称呼他,施停泊生气过许多次,可他还是一直这样叫他。
大约这一次,是唯一一次不会生气的情形了。
施停泊背起他,往山上走去。
雨下得很大,路很泥泞,一脚下去都提不起来。
“船儿……这是我……长大的地方……”
伏在施停泊背上,奚羕渊指指山下的长河镇,气若游丝,“那儿说不定还有我的亲戚呢……”
施停泊眼眶一热,没有说话。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只有和奚羕渊在一起时会多说一二句。不过,往往还是没有奚羕渊说得多。
奚羕渊又咳了些血出来,浸透施停泊的肩膀,他缓了缓,继续道:“但我只在这里长到五岁……我母亲养不起我了……就把我送人了……”他笑了笑:“掌门路过,一袋钱把我带回去了……玄晖门……即使是那样的名声,我也觉得是个很好的地方。”
施停泊觉得脸上又湿又热。绝不会是雨水,雨水哪有热的?他吸了吸鼻子,低低嗯了一声。
“可我总还想着……能不能回来找我母亲……我找了两年了,还没找着呢,就要死了……还划花了脸……”奚羕渊抬手摸了摸脸上的口子,“我和我父亲长得很像,母亲要认我,只能靠这张脸啊……”
施停泊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丝声音,手握得更紧了些。
脸上血泪交横。
奚羕渊的声音越来越低:“怎么……不说话了……你这孩子,话不多又耿直……会被欺负的……算了,你会唱歌吗……我保证不嘲笑……”
施停泊走得极慢,顿了顿,他清了下沙哑的嗓子,轻声哼唱起来。
那是一支普通的童谣,咿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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