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奂,”她犹豫道,“明翚宗的信。”
云止奂尚沉浸在喜悦中,哦了一声:“怎么了?”
素青霜神情复杂,犹豫道:“祁宗主发的讣告……祁宣公子……去世了。”
渠阳正式入春,天气回暖了一些。冰雪早已融化在尘泥里滋养万物。唯有九州林,似是覆上了一层更厚的冰霜。
祁景澜负手站在正堂门口,面色憔悴苍白,细看下来发梢甚至多了几条银丝。
正堂里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木,明翚宗的小辈弟子正在轮流告别,压抑的抽泣声盖过了族长念祖训的声音。
祁景澜望着远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苏棹从远处疾步走来到他跟前低声道:“宗主,云道长来了。”
眼神微微流转一下,似是回过神来了,祁景澜哦了一声:“快请进来吧。”
片刻,不远处走来一个素衣青年,身姿挺拔修长,清隽风骨,颇有风姿。待他走近了,祁景澜却明明白白看见他憔悴的脸庞,还有空洞茫然的眼睛。
祁景澜突然愣了愣。
世人眼里的云止奂道长,从来都是孤高冷傲,独来独往,休说朋友,就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可他为什么会为阿宣的死这么伤心?
祁景澜突然意识到,凡是有血有肉的人,本来就是鲜少才会真正的冷饮冷情。
想到这,他的眉头舒展了一些,拱手行礼:“云道长。”
云止奂还礼:“我来替历苍观吊唁。”
声音没了往日的磁性清朗,取而代之的是沙哑低沉。
祁景澜听见吊唁两个字,愣了愣,眼底的悲伤更甚,他点点头,侧身让路:“请。”
从门生手里接过一支香,云止奂拜过三次后,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把香插上。而是静静立在原地,静静看着那口漆黑的棺材。
付清欢死了,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来的路上还没有怎样,真真切切看到了这漆黑的盒子,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才从心底翻涌上来,泛着苦味,冲上他的喉,让他忍不住想张开嘴,低吼两声,或者像小辈们那样,大哭一场。
不能,清欢不想看到自己这样。
云止奂立了一会儿,直到香灰落在手上,有些烫,他才回过神,郑重插上了香。
退到一旁看了那棺木一会儿,时间就到了,有门生拉长了声音:“起灵——”
漆黑笨重的棺木,被四个年轻门生稳稳抬起,往门外运去。云止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上面,生怕一不留神,就看丢了他。
九州林后山的背风处就是祁氏族的祖坟,明翚宗的本家弟子作古后,无一例外在此长眠。
祁宣公子的墓位置极好,下葬过程也很顺利。门生们慢慢把尘土铺到那口棺木上,云止奂眼看着它慢慢被尘泥掩盖,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直到完全埋没。
从此世上再没有祁宣公子,他长眠于此,这个地方安静,很衬他生前的性子。
小辈们轮流跪拜后逐渐搀扶着回去了,长老们作完礼也早早离开了。最后墓前只剩下祁景澜和云止奂二人。
祁景澜的眼睛和鼻子有些红,脸上却没有泪痕。身为宗主不得轻易落泪,这是个不成文的祖训。
“云道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走吧。”
云止奂沉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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