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
温韧一身笔挺新军装,笑容干净明朗:“这一生我们是共和国法律认可的夫妻,阿雁,下辈子吧也一定是!”
少年和姑娘的日子甜蜜清苦,直到战火——
烧到了祖国的边境线上。
随着家属大院里的高音喇叭,社论宣言响彻,人们的面色日渐凝重。
终于,那一天到来了。
绿色卡车厢后整装待发,挤满了士兵们年轻的脸庞。
怀了身孕的蒋雁一眼就认出了她的丈夫,留苏归国的摄影师有一张最亮的眼睛,和最意气风发的笑。
保家卫国是军人天职,时代大势所趋,她未曾多想。
在星期一的早上,蒋雁一路远远追随,哼唱着苏联名歌喀秋莎,送走了她的爱人。
谁知一别,竟是永恒。
前方消息传来,他们说,温韧消失在了边境线上。
蒋雁痛彻肝肠之余,也丢了在百货商店做营业员的工作。
物资匮乏的年代,营业员是军.属才能享受到的“特优”职业,能贴补不少家用。
温韧没能被评为烈士,无碑无坟,成了一缕孤魂。
看着遗腹子温锐,再难再苦,她也要支撑着活下去。
在最艰苦的时候,是秦辕偷偷接济了她。
秦辕是人民小学的代课老师,靠着做舅舅的校长当上的。他幼年得过小儿麻痹症,色盲还微跛。
从前在镇上,连孩子们都讨厌他,只有温韧夫妻总是笑着同他说话。
寡妇门前是非多,一来二去,小地方流言四起,传的很难听。
可令蒋雁伤心的是,受尽流言蜚语的温锐有一天冲回家里,质问她为什么不能安分点。
蒋雁摇了摇头告诉他,我无私无畏,因为你爸爸都在天上看的呀。
她的儿子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日复一日,借着月光看书的身形越坐越晚。
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温锐便金榜题名,考入了共和国最顶尖的学府。
第一年暑假回家,温锐发现,他的妈妈和秦辕同居了。
蒋雁对他说:“小锐,做人要讲良心。从前我们难的时候,多靠你秦叔叔扶持。现在你念上大学,学费都是你秦叔叔凑的,他身体垮了,我没有坐视的道理。”
学费是妈妈“姘头”凑的事实,灼伤了少年脆弱的自尊。
后来,温锐真的赚到了很多钱,大把大把,示威一样捧到了妈妈身前。
可蒋雁呢,依旧如常,照料着拖着残躯病体的秦辕。
于是,引来了母子二人长期的冷战和争吵。
只要秦辕在,即便女儿在家,温锐也不愿回来看一眼。
秦辕去世后,温锐渐渐也主动低了头,同妈妈缓和关系。
可当年之事,他依然只字未曾提过,更别提道歉和认错了。
直到今日,温锐在视线模糊的时候,想起了许多往事。
十三四岁时,他比同龄人都要秀气聪明,但也比他们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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