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苏茗穿着素净的衣服来到了飞羽殿。
众人都静悄悄的站着,整个大殿说不出的压抑。
丽妃这次小产极其伤身,太医虽没有严明以后难以受孕,只怕受孕的机会也小了。
没过多会,圣宣帝沉着脸进来了。
“丽妃位居妃位,怀有龙种。竟然还有人敢下此毒手!朕今日定当彻查清楚。”圣宣帝眼里射出寒光,逼的站着的妃嫔们一阵胆寒。有暗中做些小手段的妃子们更是脸色发白。
“李增!”
“在。”
“给我彻查昨日的糕点,汤品和飞羽殿的物件。仔仔细细,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李增手一挥,一众小太监和太医进入了飞羽殿。悉悉索索的翻弄起来。
过了半晌,内务府的人进来了。
“禀皇上,昨日的食物里并没有孕妇禁用的材料,也并无不妥。”
听到这话,淑妃整个人松软了下来。紧紧揪着的帕子微微放松,本来僵硬着的脸柔和不少。
苏茗却敏感的注意到那双柔和的双眼至始至终都是那般平淡无波。焦急担忧的神情不达眼底。
圣宣帝点点头,没有说话。
“皇上...”李增低着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小太监拖着两个托盘。
圣宣帝看向李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奴才在飞羽殿宫内花盆中挖出来了几个人偶,上面扎满了针,背面贴了丽妃的生辰八字。”
众人皆大惊,这是巫蛊之术啊!自古巫蛊之术在后宫均被视为邪术,擅自使用者株连家族。
太医也上前两步,“臣等在这轴画卷的画粉里发现了附子磨成的粉末。”
“附子?”
“是。附子具有回阳救逆,补火助阳,莠寒除湿的功效。但是用量过大会导致恶心,可能呕吐,疲倦,呼吸困难,瞳孔散大,脉搏不规则。更重要的是孕妇禁用,轻则体虚,重则流产。这轴画卷的画粉里参杂了大量的附子粉末,孕妇若是多次触碰,带入口舌....”
太医停下了话头,众人皆以明了。屏住呼吸,大殿之上更加安静。
圣宣帝脸色深沉的几乎滴出水来,自己不想要是一回事。枕边人如此下作狠毒的谋害自己的孩子又是另一回事。
令人胆颤的目光从嫔妃身上一一扫过。
“朕从来不知道一个个柔弱的妃子们竟然可以做出这等污垢之事。老实交代,这木偶究竟是何人所为?”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毕竟这是要株连家族的大罪,也秉承着侥幸的心理。
“咦...这人偶身上的衣服好像是紫烟阁侧殿的张宝林的针脚。”一向与张宝林熟识的陈常在喃喃道,声音不大,可在这无比寂静的大殿上是听得清清楚楚。
张宝林的脸“刷”的一白,狠狠的瞪着陈常在。
转过头,委屈的看着坐在上首的圣宣帝。
“张宝林?”
张宝林“扑”的一下跪下,“皇上,婢妾万万不敢做这等忤逆之事啊!”
圣宣帝没有丝毫动容,看向站在人群里的陈常在。
“陈常在,你怎知这是张宝林的针脚?”
陈常在走上前,素素静静,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
“禀皇上,婢妾贯来和张宝林交好。平日里也做些针线活交流,所以婢妾对张宝林的针脚熟悉的很。”一番话倒是说的有条有理。
张宝林眼睛血红的看着陈常在,显然被逼急了。
“陈雨蔚,你为何要栽赃陷害我?平日我带你不薄啊!”张宝林竟然直呼陈常在的大名。
陈雨蔚有些瑟缩的缩了一下脖子,委屈的说:“张妹妹,姐姐只是实话实说...哪里有栽赃嫁祸一说?”
张宝林愤恨的扭过头,“碰碰”的叩着头,“皇上明鉴,婢妾没有啊!没有啊!”
圣宣帝大手一挥,“去,到紫烟阁将张宝林做的针线活取来。”
两相对比,内务府的针线嬷嬷一验,是一模一样的。
张宝林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眼里已经透出了绝望和死寂。求救般的看向淑妃,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了淑妃身上。
淑妃扭过头去,拿起茶盏幽幽的抿了一口。
张宝林嘴角勾起一丝凄凉的笑,“皇上,婢妾疯了。”
苏茗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已经猜到了张宝林要做什么。却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
张宝林说完后直直的冲向了另一边的柱子,下一瞬间,头破血流,脑浆四溅。热呼呼的血撒了一地,将有些妃子的衣裙都溅得血花四射。
周围的嫔妃们反应不及,虽然手上都沾染过鲜血,却没有真正见过死人。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有些已经脸色泛白,干呕起来。
宫人们急忙将死透的张宝林拉了下去。
苏茗有些无奈的笑了,后宫就是这样。为了不祸及家人,宁愿承担所有罪名,哪怕不是自己所做。张宝林一句疯了,以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皇上大半是不会追究一个已经疯了自杀的妃子家族,毕竟传出去皇宫生生逼疯了妃子也不光彩。
正在这时,飞羽殿的太监总管上前两步,“皇上,这轴画卷是紫烟阁苏嫔送给娘娘的恭贺之礼。因着画风精致,寓意良好,娘娘很是喜欢一直挂在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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