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许烟雨是不是因为我……”李暄说着,眸色一暗,眼中已然闪过一抹了然。
李暳即刻便听明白了少年的言下之意,下意识反驳道:“并不是因为你的错。”
“你照顾许烟雨,是因为阳明所托,谁都不曾料到她会因此召来杀身之祸。”看着李暄惨然淡笑的模样,李暳一把揽过他闪身回了景福宫。
时空流转之间,少年只听见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错的不是你,是大妃娘娘的蛇蝎心肠!”
李暄伸手搂着李暳单薄却可靠的肩膀,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经长到了与自家先生一样的高度,他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皎如玉树的青年,忍不住心中莫名迫切的某种*,轻轻地将额头抵在了青年的颈边。
李暳对世子殿下低落的情态毫无抵抗力,便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将手放在少年的背脊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少年因为之前的一场无妄之灾几乎耗尽了体力,很快便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李暳把他扶到床榻上,帮他脱了鞋袜,盖好了被褥就很快离开了。
等李暄睁开眼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衡善涕泗横流的脸就在距离他不到五寸的地方,吓得他蹦起来一脚便把老人踹到了一边。
“哎哟。”衡善虽然痛得嗷嗷叫但是却仍然满眼庆幸欣喜地感叹道:“世子邸下您课总算是回来了,您不知道这几天衡善都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啊!”
“整日担心您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被恶人劫走了,会不会受罪……”衡善随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不吉利了,伸手打了自己两下嘴巴,继续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邸下。
李暄原先还因为刚醒便踢了他一脚而有些抱歉,但是听着他的话越听越不是滋味,他瞪了衡善一眼,毫不犹豫地说道:“闭嘴,给我面壁一个时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转回来。”
衡善先前还满是喜悦的脸顿时皱成一团,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暄,若是个美人做这个表情,还可能引出少年的一丝愧疚,但是看到衡善这幅作态却只让他满心好笑,越发板起了面孔。
衡善看着自家邸下似乎丝毫没有心软的打算,只好委委屈屈地转过了身子,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角落挪过去。
李暄迅速地穿戴好了衣饰,便匆匆赶往勤政殿想要找自家父王好好聊一下,却在半途遇见了失魂落魄,满身狼狈的阳明。
在李暄出声唤他之后却仍然一副魂游天外,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少年心中不免透露出一丝不祥的预兆。
他一把抓住自家兄长,稍稍提高了声音:“你究竟怎么了?”
阳明似乎这才注意到李暄的存在,他低头惨然一笑,眼中尽是哀切悲痛,呢喃着说道:“烟雨……烟雨她……走了。”
世子攥着阳明衣袖的手陡然落下,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道:“许烟雨死了?怎么可能?”他原本以为有许浚先生的药方把许烟雨救回来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许烟雨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
想到那个清丽灵秀,聪慧机敏的女子居然就这么死了,李暄的心中不免一阵唏嘘,就在他发愣的同时,阳明已经如同一抹幽魂一般悄悄走远了。
看着自家兄长与行尸走肉无异的情况,他连忙小跑了两步跟上了阳明,但是却听见向来神采飞扬、爱笑爱闹的兄长低垂着头,声线沙哑而破碎:“殿下,请让我一个人呆着,好吗?”
阳明的语气中带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听得李暄当场怔然,他想继续跟上去,却始终迈不动脚步。
世子殿下在寒风中站了整整半个时辰,直到衡善发现不对来寻他,这才恍然间回了神。
他想起自家兄长那低垂的眼眸中透露出的一丝愤恨,心中猛然间抽痛起来,原来兄长竟然是恨他的吗?
许烟雨的死,在他看来,果然是因为他这个世子吗?
李暄心口一痛,大病未愈加上忧思过重,立刻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QAQ通宵战的好累,终于能滚去睡觉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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