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像我们院护士一样八卦了。上午左彬打电话来,说过些天聚个餐,算是庆祝我拆了石膏,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到时你别安排其他事。
行,哪天?
他忙,日子还没订,到时再说。
别人忙,秦峰也忙。
他忙什么?当然是忙着见程文娴。自从上次程文娴给他打过电话,一个多月过去了,那种明知就在同一个城市,却见不到面的渴望让秦峰焦灼,所以当他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在程文娴公司门口接到她的时候,在烛光晚餐后深夜回家的时候,尽管寒冬将至,他却笑得春风满面。
殷日月正在厨房烧水,秦峰美滋滋的过去跟他说了句:阿明在等我啊?晚上去看文文了,唉,她比以前瘦了。
殷日月还没说话,秦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显然是程文娴打过来互道平安的。水壶的嗞嗞声和秦峰的软声细语相互辉映。
文文嗯,到家了我,我今天很开心你刚调过来,还不太熟,别乱跑嗯文文我们什么?!
秦峰蹭地站起来,带着不可名状的兴奋:真的么文文?我们,我们和好?
咣当!!!
和殷日月咬在唇齿间的一声低呼。
怎么了阿明?!文文,等下我打给你不是,我当然高兴,我朋友好像受伤了,先挂了啊。
秦峰慌忙跑进厨房,就见水壶跌在了洗碗池里,水杯摔碎在台案上,而殷日月垂着头,手左擎着右臂,一丝丝地抽气,眼底有淡淡的水气,却不吭声,只是右手不受控制的微微抖着,手背手指,一片全红。
秦峰责怪道:你几岁了,倒个水也能烫到!
殷日月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疼痛,只是这疼痛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快过去,说出的话,也有些抖:我体验一下,积累素材。
你脑科医生体验烫伤干什么!
那我体验脑振荡?
你
秦峰觉得很生气,又不知气从何来,也只有气呼呼地说:到医院看一下!
殷日月说:不用了,家里有药膏,擦一下就行了。
秦峰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捧着他右手,问道:不是,不是之前的伤,有什么后遗症吧?
殷日月也分不清到底是手痛还是心痛了:不是,你看,我这不是拿左手倒的水么,不习惯,没拿稳,没事的。
秦峰火速将药箱翻出来,小心翼翼地擦着药,心里特不是滋味,殷日月拿惯了手术刀的手白皙修长,在他受伤的时候,他不知多少个晚上都握在手里,现在几乎烫掉了一层皮,若是留了疤痕,就真是太可惜了。
疼么?
不疼。
都他妈红成这样了,还不疼?
疼。
秦峰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缓解一下,又不能去揉,就就着伤处轻轻吹着气。
这手才好了几天,这又伤了,真不知道你以前自己是怎么过的。
我没事,你不用在家陪我,女朋友比较重要。
秦峰叹了口气,说上次接个准准准女友的电话,结果害你被打了,这次接了个现女友的电话,你又被烫了,真不知道你是和电话有仇啊,还是和我女朋友有仇。
不关你的事。
殷日月着实体验了一回火烧火燎是个什么感觉,比之前断手断脚都难熬,一波一波的疼,缓解不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秦峰又再给程文娴打电话,殷日月倚在他门口看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被开水烫了一下他自己就是医生,没事的嗯,你早点睡吧,我有时间就去看你晚安。
秦峰看着殷日月,觉得他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怎么不睡?手疼?
你陪我睡。
行行行,別這麼看我,住你屋吧,床大。
熄了灯,拉着窗帘,漆黑一片,像少时田地间无星无月的夜晚,那时的空气清澈凛冽,如今的初冬却是阴冷潮湿,殷日月这么多年都不能习惯,他又不喜欢开空调,吹得头昏,他下意识的往秦峰身边靠了靠,秦峰似乎已经习惯了同床共枕,主动握住了他的左手。
睡不着?
嗯。
还疼?
嗯。
要不吃点止痛药?
不想吃。
唉,要是我就好了,我这皮糙肉厚的,也疼不到哪去。
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
啊?你又胡说!唔喂!一片黑暗中,也不知殷日月是怎么就能这么准确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不无得意的说着:亲吻可以止痛,我才是伤员,怀疑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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