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我鼻子,凶道:你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冬天呢,一门心思都在想什么呢!
我顶着青黄不接的脸,忍不住连咳了几声,想和以往那样拌嘴,道:王爷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哪有不过问自己父母的呢。
就你嘴贫。子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恍若自己家似的倒了碗热水,而后熟门熟路地坐在我桌案前,王爷最近心思全扑在府里新来的芙蓉身上。
芙蓉?是个女的?
子华丢了张帕子来,嫌恶道:擦擦你的鼻子。他解释道:芙蓉是十天前进府的,别看这小丫头貌不惊人,王爷可是请了几次才请得她出山的。外界传说芙蓉种花有一手,王府上一到冬天,牡丹就容易冻死,王爷这才请她来护着的。
我擤了擤鼻涕,含混道:原来是这么个事。
你不知道,芙蓉来的时候阵仗可大了,还抱了一坛没开花的碧桃来。
先是一愣,我忙从床上爬起,冷风嗖嗖地侵肌。我哆嗦了一下,向子华询问:此话当真?真抱了桃花来?
你激动什么?子华起先没明白,拐了一眼我床头的画作才了悟,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可别以为王爷是为了你啊。王爷说了,府上来年开春,希望能万紫千红,这才有了桃花的。
我知道,你放心。饶是嘴上这么说,我钻回被窝里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笑开了。
子华坐了一会儿,又在房里兜兜转转,他突而捧起我放在架子上的罩子,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是灯笼罩子不成?
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喝了口热水,直觉着喉咙疼得像烧起来似的,这不是前几天王总管吩咐下来的。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没个几天又是元宵节了,到时何宿仪似乎也会回来,王爷就想着全府上下一起热闹热闹,办个元宵灯会,让每人都拿出些看家本事来做个比较,呼声最高的那个还能有不小的奖赏。
你在这上头准备画些什么啊?子华故作讥诮,想套我些话来,据我所知,那几个绣娘可是拼了命的,在灯罩上绣花,恨不得眼睛都要绣瞎了。
子华你要是没事,你就出门巡视巡视,别在我这儿晃悠了。我打了个呵欠,闭了闭惺忪的眼,下了道逐客令。
子华气得直跺脚,转身走了。
在过年之前,冬雪初霁,天气转暖了一些,也就这些日子里我大病了一场的身子终于能拖出去溜达一圈了。府里的草绿大都入了霜色,玲珑有致的三角亭、八角亭旁也只剩下突兀的干枝,我按着早先的路线徜徉在府中,不多时就兴趣缺缺了。
我收了收大袄的系带,倍觉温暖地缩了缩肩。天气虽然有些回暖,但在府里人迹罕至的地方走久了,还是寒从中生。我不悦地摇了摇头,转身准备打道回府。沿原路返回,人气渐渐就旺了,这一路回去,不论是认得的、还是不认得的,我都只管病中带笑地招呼一声甲,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也都笑脸盈盈作了回应。
公孙、公孙宴?
我正和府上一个不知长于何处的小个子少年寒暄呢,衣袖就被扯了扯。我只得中断谈天,纳闷地转过身去。
你是公孙宴吗?
叫住我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耳上串了两串黄金耳坠子,她低着头,就着正灿烂的日光,我放眼望去就只能看见她耳下的金光璀璨。
两道闪光刺眼得很,我偏了脸挡去了些许,在下正是。
姑娘这才抬起了头,那两道光也因此退散,她五官平平的脸上蓦地扬起了清淡的笑,王爷让我传你去梅萼厢里,我还怕寻错了人了。
姑娘难不成就是新近不久的芙蓉姑娘?我不禁提了提音调,好奇起来。关于芙蓉,除了在子华那儿听来些,我也从绿漪楼的小丫鬟那儿探听了不少。听说王爷请她进府之后,仍旧让她保全自己的闺名,说是女孩子家家,取一个生硬难听的甲字实在不雅,何况芙蓉一名已是甲天下。
她含羞点了点,小女子是芙蓉。王爷说今日难得澄天红日,寒风不再刺骨,府里头有一个久不晃悠的人就要出来了。
芙蓉顿了顿,显然等我上去接腔,我顺势问道:王爷说的这个人不会就是我吧?芙蓉姑娘,你是怎么一眼就确定我就是我的?
芙蓉噗嗤笑了出来,笑脸红彤彤的像是此时的漫兴斜照大地的红日,王爷关照我说,别看府里头人多,这个人和别人不大一样。只要沿着府里的小径走,若看到个一脸书生气,眼下悬着一颗痣,眉间有着三分温柔的人,那必定是要找的公孙宴无疑了。对了,王爷加了一点,他说近日此人身子抱恙,眉间三分温柔说不定只剩了一分,其余两分都成了病态了。
眉间三分温柔
芙蓉还在咯吱地笑着,我却不由地按住了自己的眉心,仿佛真能摸到名为温柔的东西。
一路上,我掐着脸赶到了梅萼厢。自打听到了芙蓉那番话后,我就抑制不住地想笑,心里空空的又好像满满的。
王爷,您找我?我叩了叩未合上的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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