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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着闲来无事时想到顾玄,总觉得有些忐忑。左战军的焦虑,是顾玄的愤怒在他脑子里反复的回响,仿佛洪水和风暴向他逼近,又如这牢不可破的命运。
一直到午夜12点,徐知着才又接到顾玄的电话,那个声音冷静而强势,不容拒绝:“我在北京机场。”
“所以……”徐知着一时屏息,他预感到顾玄一定会做点什么,但没想到他会直接杀过来。
“过来见我。”
徐知着沉默几秒,抬了一眼站在实验台前的蓝田,向身边的学生解释了两句,开着车,一头扎入北京的茫茫深夜里。徐知着循着短消息里的地址赶到酒店时,顾玄似乎也刚刚才到,从别人车里出来,面无表情地从徐知着身边走过,在对方关门的瞬间,徐知着敏锐的注意到,车里坐的那个面目平庸的胖子,正是二部的杨北川。徐知着蓦然心惊,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束缚感,为这种不动声色而上下通达的严密。
顾玄一进门就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床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徐知着:“说吧,怎么回事?”
徐知着本以为自己会发火,他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有一天,他横眉立目地冲着顾玄咆哮,说我受够了,我不干了。可当这个人真的站到他面前,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样的胆量,他甚至犹豫了很久,才在各种措词中找了一条最温和的:“我现在走不开,可能暂时帮不了你了。”
“你帮我?”顾玄笑了:“这太让人惊讶了,我顾玄什么时候跟你有了这么好的交情,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帮我??”
徐知着一时无言。
“我一直以为我们在进行一项共同的事业,我们有共同的信念,对未来有相同的期许。”顾玄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努力克制着什么情绪:“恩版决定要彻查侵占公有财产的问题,对所有人。”
“他疯了?”徐知着挑眉。自古法不责众,一个人不能跟所有人对着干。
“他没疯。他这是在逼大家站队,他要向我们,向所有人证明,他就是那个可以留下来当老大的人,他是那个应该被选中的。”
“那你为什么不选他?”
“第一,他不听话。第二,德马不服他,如果放手让他们斗起来,很可能会两败俱伤。”
“那不是挺好?”徐知着诧异。
“当然不好!”顾玄猛地提高了声音:“两败俱伤就意味着权利真空,治安败坏,再没有人可以约束那些山兵。他们会把手头的枪卖给黑市,或者干脆给毒贩子当打手。你知道从08年到现在,有多少枪支弹药从果敢流入内地??四川刚刚办完一起大案,100多条黑枪,有一半是从缅甸过来的,全是果敢枪。这些枪甚至已经流入了新疆和藏区。你知道有多人会死在这些枪口下,或者,为了截住这些东西,我们要牺牲多少兄弟??当年的果敢事发突然,来不及干预,我绝不会允许克钦邦变成第二个果敢!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为什么我要找你干预这些事!然后你告诉我,你不管了,你要去陪老婆。”
徐知着心中凛然,他猛然发现正如他从没有真正全身心的融入这项事业一样,他也从没有真正理解顾玄的梦想。这个男人比他想的更深,要得更多,所以他才会那么急切,那么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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