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城听得脸色煞白,掩在袖口下的手不知为何轻颤起来,连带着呼吸也渐渐变得越发急促。他如此竭力渴求身前血腥味的空气,却仍旧觉得异常窒息。
窒息的晕眩里,他又看见许谦文那紧握成拳的手心里,有血指间漫出来,一点一点将他青白的骨节染得嫣红嫣红。
于是他连忙朝许谦文跑过去,伸出手来想要掰开他攥得出了血的拳头,“你流血了……”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许谦文的衣角,就被他猛地挥开。
公孙城摔在满布血沫脑浆的血泊里,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便听见一声暴呵从头顶传来。
“滚!你们公孙家没一个好东西!”
一刹如惊雷当头,惊得心事凉凉,淹没在风沙里。
恍惚间,只听那呜呜的风吹得那残破窗扉咿呀摇动,窗下,曾有他们三人排着队蹑手蹑脚经过大人书房外的身影。
又有落叶折枝归入尘土,土上,有青黄的蚂蚱一跃而起,跃进他三人的手掌心里,不知是谁在高声的笑:“抓到啦!”
……苍茫,瞬间已成。
有谁在这瞬间的苍茫里恍惚记起,那一天,天晴日朗,他们跪在大将军的画像前,有模有样的道: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许谦文、萧策、公孙城今日结为异性兄弟,从此风雨同舟肝胆相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背,众叛亲离,天诛地灭!
今日立誓,饮汤三杯。一杯敬苍天,一杯敬大地,还有一杯敬我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入生死的大兄弟!
风雨同舟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些厚重的誓言在嘴巴上说起来,总是太过轻巧。
彼时年少,少不知愁。如此美好,如此单薄。
犹记当年同道,多少欢喜,而今殊途,不过一刹。
又有谁在这一天突来的殊途里想起,他曾在喑哑的哭腔里歇斯底里着反反复复哀求:
你们不要丢下我……
那一天,公孙城回到府里的时候,看见府里突然多了许多的下人——是了,他爷爷如今是许国的大司寇,自然不能再那么寒酸。
他跌跌撞撞穿过这些来来往往的下人,走到厅堂里,眼前又是一黑。
满堂缟素,两具棺材,一室呜咽。
他妹妹在奶娘的怀里哭得晕了过去。
他爷爷拄着拐杖站在厅堂中央,对他说,他父亲奉命去边疆捉拿萧风的时候,不慎坠崖,跌进崖底的河流里,死了。尸体没找到,所以只能做个衣棺椁。
爷爷还说,他母亲听到他父亲身亡的消息,就在刚才,上吊自尽了。
不过没关系,爷爷又说,公孙家还有你,爷爷总有一天会老,你将来是要接替爷爷的位置,做许国大司寇的人,从今往后,你要学着自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淘气……
爷爷继续说了些什么,公孙城却没有听清,他在天地一片嗡嗡混乱的声响里,“哇”的吐了一口血,随后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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