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好似他真的会留在北疆三年、五年、一生。
沈夜在院中窗前停下,伸手触上窗框,记起那晚似乎是自己推开窗去撩拨夏夷则。自从下定决心要杀夏夷则,沈夜便不再顾忌对他动起任何心思。迟早要杀,总归要下手,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若真动了心,也不过就是下手之时会有些许疼痛。沈夜早已习惯,以至于快要麻木,反而期待锥心之痛。
瞳曾经告诉沈夜,你这是心病,害人害己,难以医治。沈夜不愿承认,却明白他说得不错。
你越是去信任,去喜欢或是去欣赏,就越是打算要下狠手。你觉得这样你下手时会不忍,便可以认为自己良心未泯,你还是从前的你。但你我都知道,你早已变了许多,你杀一个人前对他所倾注的不是为了那个人,只是为了事后根据刺痛寻找你的良心,自以为已受到了惩罚。
瞳将沈夜的心思说出口,听起来就像是对沈夜的谴责。沈夜不知道瞳是否真的这么认为,但他乐于接受这样的谴责,也不求他人谅解,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收手。这一次对于夏夷则亦是如此。他原本对夏夷则虽感兴趣,却多半是对于后起之辈的欣赏,之后任由自己偏颇动心,不过是因为决定要他死。
沈夜清楚自己心思不纯粹。若没有这些事,他对于夏夷则的心情定会止于欣赏,以及些许对于他境遇的感同身受,并不会生出多余的情愫。原本该是沈夜做个十足的恶人。
但他没能做成这个恶人,也没能证实杀死夏夷则时自己是否会心有不忍。夏夷则逃脱了,并且欺骗了他,他自以为的境况完全变了。甚至于就连沈夜所诧异的,夏夷则并未将自己放在眼中这一点,如今看来却也未必如此。
夏夷则的目标是他二哥,这并不妨碍他同时觊觎北疆。他既然可以欺骗沈夜那便也可以设计阴谋。倘若果真是他告诉沈曦自己要离开,那么不顾沈夜的警告一再与沈曦亲近便有了理由,而当天他与武灼衣虽未交谈却照过面,万一他们之间定有暗语,康王派人潜入王宫便也有可能是武灼衣劝诱。这么一来一切便合情合理。毕竟雩风是北疆王室正统宗亲,他即便要找沈夜的麻烦也断不该与中原串通。
沈夜越发觉得夏夷则每一个举动都那么可疑,似乎当真是早有预谋,只是他说起谎来淡然平稳面不改色,就连他当初话语中一一被沈夜拆穿的破绽都像是为了诱导沈夜而故意失言。
若真如此,李家三皇子实在不可小觑,只可惜若真如此,他动的是沈曦,在沈夜鞭长能及之处便再无生机。这一回,沈夜不会再大意,他无可侥幸。
沈夜按下心头越来越浓重的怀疑,转身走进屋去。
屋中还是原先的模样,未曾改变,也并不如屋外一般冷,似乎是烧过炭。沈夜环视一周,发觉似乎少了些东西,却多了些人味。他走到夏夷则睡过的床边,探过手摸了摸,被褥松软温暖,像是主人还在。
沈夜正疑惑间,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匆匆走动的声响传来,便立刻两步跨到窗边将窗户拉开,谁?!
啊!一名侍女应声倒退了两步惊叫着摔倒在地,王、王上奴婢万死,奴婢
沈夜皱起眉看她,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奴婢侍女支吾着跪起,低着头颤了许久才小声道:奴婢奴婢来为那位殿下看顾打扫
你说什么?沈夜仔细看她,你知道他是谁,你先前来此处服侍过他。
是
他走了,不会回来了,你还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不会回来了?侍女失神地看向沈夜,紧接着回过神来一个劲叩首,奴婢该死,奴婢仰慕三皇子,这些天总私自来此,奴婢奴婢求王上责罚。
沈夜心头顿时一股无名怒火,莫名觉得自己在夏夷则眼中或许不过如同这侍女一般。他微微叹了口气,问道:这儿每日换不同的人看顾,前一日的会通知后一日的,你不可能每天来看,你怎知他何时走的?他走的那日,是你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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