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殷墨白眉头蹙起,听闻对方的称呼,双眸中又流露出几分讶异,“你想起来了?”
“算是吧,”殷承凛正欲松手,又被男人反手包住,他也不挣扎,继续道,“那年我生了场重病,脑子烧得有些糊涂了,醒来时,从前事便已忘了大半。我也未曾想过,玄之同我,还有这样要好的时候……”
“皇兄,朕……我自幼在这宫中被排挤、被欺侮,只有太子殿下愿与我交往、愿护着我。因而那之后,我是有些怨你的,怨你为何不再理睬我,怨你为何同你那表妹那么亲密,看我的眼神却如同陌生人一般……我那时候便想,为何上天总要在让我尝到了甜头之后,又残忍地将眼前的一切都打碎,”殷墨白说着,双手按着殷承凛的肩膀,哑声道:“皇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这皇位、这江山,我都可以拱手奉上,可是……可是你……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殷承凛望着面前的男人,凤眼朱唇,一张俊俏的脸庞已不似年少,却隐约可见当年的稚嫩。他伸手,掌心描摹着男人的脸廓,拇指停留在对方的唇上,轻声道:“玄之,你既已为君,不能只着眼于儿女私情,这江山社稷,又怎是儿戏,说拱手让人便可让之?从前,只是从前,如今……已经回不去了……”
男人依旧紧锁着眉,瞳仁中映着自己的倒影,蓦然之间,心跳如鼓。他渐渐贴近对方,双唇贴在男人微凉的唇上。对方有一刹那的愣神,僵着身子任他结束这蜻蜓点水的吻。
“玄之,过往之事无须再提,”殷承凛道,“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我也该离开了。”
殷墨白神色纠结道:“皇兄你……容朕好好想想……”
弹指间已至新春。殷承凛大病初愈,虽说身份敏感、不能示众,但难得在泰昌殿中,与殷墨白心平气和地度过了一整个春节。当他端起温酒,小酌三杯两盏时,总觉宛如回到少年时,他二人还未生龃龉,谈天论地、吟诗作对,形影不离。他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股异样的哀伤,随后又在心中笑自己太过优柔寡断、多愁善感。而他一谈起离开之事,殷墨白总是闪烁其词,隐隐中有刻意拖延之嫌疑。殷承凛心想着“果然如此”,暗中已做好了打算。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正月未过,北边却传来了战报。
近些日子来,北方边境那蛮足已安分许多,朝中众人皆以为该族人已无进犯中原的心思,未料到在这新春佳节、众军松散之时,竟让蛮族趁虚而入,攻下北部边境一座小城——屿州。
战事紧迫,殷墨白也歇了儿女情长的心思,转身投入到同蛮族的交涉之中。只是对方态度强硬,且油盐不进,不过区区一蛮荒之族,竟有吞下中原的心思。原先本着两国交战为下下策、谈和为先的原则,这回面对着来势汹汹的鄂多尔族,再忍气吞声下去,对方只会变本加厉。因此,两国交战在所难免,并且——绝不能战败。
然而形势已迫在眉睫,眼下竟未有可领兵出征之人。且不说朝中派系众多,盘根错杂,殷墨白手中还未完全掌握军权,若派遣薛家长子出征,此人尚有些稚嫩,还无。而且若其征战归来,薛家和苏家地位将更为稳固,而他这王位,将愈为岌岌可危。
眼见着出征之日逼近,殷墨白力排众议,做了个惊动众人的决定——他将亲自带兵出征。
与此同时,听到了风声的殷承凛也难得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与他而言,此事本可交予薛将军上阵,而国不可一日无君,身为一国之君却亲自带兵出征,若生了意外,岂不是天下大乱?
只是殷墨白执意如此,并对他道:“皇兄不知,眼下实在是无可用之人。国事且交予太傅暂理,此前一去,不出三五月,定当凯旋归来。”话毕,他又垂着眼,帮身前的男人系紧了披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前些日子皇兄大病初愈,朕才未曾谈起。此时见皇兄身子一如往日般健朗,朕又即将赴北远征,关于皇兄出宫之事……若皇兄要走,便趁朕不在的时候走吧。若是皇兄呆在朕眼皮底下,朕怕是……又舍不得皇兄离开了……”
殷承凛叹道:“难得见玄之这般优柔寡断。你若是执意出征,记着,万事小心。至于出宫之事……”
殷墨白瞬间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他心中有些动容,瞥过眼避开男人的眼神,轻声道:“你也知道的,我素来便爱自由自在的日子。从前,是因为生为皇家之人,身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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