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路家也不过小半日路程,不到傍晚便到了清河巷。路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运道也有些差,总之就是无权也无钱。好在路家外祖父一身文采,教出的学生好几个在不同年中了进士,路家又素有书香之家的美誉,故而来拜访求学的还十分之多,不论穷富皆有来求学的。
不过路家外祖父此人性子古正,身体又很不好,在旧年便已经辞了官,专门在家中教学了。
任丰年此次来,便得了许多欢迎。她已好些年不见外祖家的人,现下一来看着旧年的丫鬟都觉着可亲,倒是开了话匣子,一边抱着外祖母撒娇,一边断断续续把这些年的一些经历皆说了。
任想容本在一旁尴尬着,却不想路家外祖母倒是对她招招手,温暖的手握握她的手背,和善笑道:“这孩子便是想容了罢?你出生到现下,都不曾来过外祖家,这是外祖母给你的见面礼儿。”
她说着,身边的大丫鬟便把一个小锦盒子递给了任想容。
任想容眼睛红红的,点头谢过了,退到一边没再说话。其实来的路上,她想过好多情景,譬如若是路家人刁难她怎么办,若是任丰年下她面子怎么办,这些她都能应付,就是不能应付这样的。
任丰年见过外祖母,便要去找外祖父和表哥。
现下时间不晚,大约外祖父还带着几个学子在习课,她不好打扰,便想着到小学堂外的桃花坞转转。晚风吹过,落英缤纷而下,她执着一把清素的折扇慢慢走。任丰年听见叫声回头。表哥正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看着她。
任丰年有些惊喜,两三步上前道:“哥你没在学堂啊!”
路齐修摸摸鼻子道:“我没在学了,祖父说我朽木不可雕也,有时间教我不若去教那几位……栋梁。”
任丰年啊一声道:“那你怎么办啊,咱们路家可只有你一根独苗苗!”
路齐修喷笑道:“我爹娘还不曾担忧呢,你担心甚?我天生不是科举的料,再学几年也中不了举,还不如随我爹和姑夫一道经商,到时候再捐个官也成。”
任丰年拿折扇抽他手臂,竖眉道:“虽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可你也别把事想的太简单,有你这么异想天开的嘛?!”
路齐修捂着给她抽红的手臂,顺毛道:“好好好,我努力钻研还不成么?你也别转悠了,祖父听闻你来,提前放了几个学子。”
晚膳时候,路家人都齐齐坐在桌前,一道举杯庆祝任丰年归来。
路家外祖父兴致极好,一挥手道:“今儿咱们不兴这食不言的规矩,皆尽兴儿着些!”大家皆举杯应和。
夜里,任丰年同外祖母一道睡觉,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外祖母,我可想你们了。”
任丰年的童年可以说,大半部分都是在外祖家过的。
虽则两个表姐待她并不友好,甚至曾经把她关在黑屋子里头过,但随着年纪渐渐大了,也和睦许多。而外祖父母和表哥,却是除了路氏以外,在她童年里给她最多快乐的人,这种由内而外的依赖渴慕,是一个个温馨平淡的日子攒成的,这样的情绪无可替代。
外祖母给她掖了被角,刮刮她的脸蛋笑道:“还哭啊,都成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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