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十分伤人且打脸,但凡有些自尊心的都受不了,可招儿却习惯了。赵氏就是这样,谁让她不称心如意,她就能用各种方式恶心回去。
她并没有恼,继续夹菜,本来打算只夹那些的,因为赵氏的话,她刻意又多夹了两筷子。
“没办法阿奶,狗儿要养身子,没好的给他补补,饭总是要吃饱才成。”说着,她突然转头对周氏道:“三婶,下回洗菜择菜你叫我,咱家又不是那些穷得吃不上饭的人家,家里可是有读书人的,还有个童生老爷。阿奶平日里虽过得仔细,但也不是菜都不让人吃的人。”
论起指桑骂槐,招儿自认不输给谁,尤其她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
果然,赵氏顿时恼了:“再有钱的人家也经不起你这么胡吃海塞,天天不干活儿,还比谁都能吃。像你这种蠢丫头,若不是咱家,早就被撵了出去。”
招儿当即收起笑容:“阿奶,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七岁来家里,里里外外什么活没干过?我爹死的时候,我戴了孝守了灵,我娘死的时候,我在床前没日没夜地侍候了大半年。我是二房的儿媳妇,我给二老送了终,十里八乡说理去,谁撵我也不走。
“不过阿奶,你别嫌弃我这当孙媳妇的多嘴,吃饭做几样,人还分三六九等啊。有的人吃香喝辣,嘴上的油都不知道擦一擦,换成别人,吃点烂白崧就成胡吃海塞了。这家里养了十几只鸡,蛋也没见少下。我和桃儿日日喂着,鸡蛋也不知上哪儿去了。狗子病了一场,到现在就吃了一个鸡蛋,下回这鸡别让我养了,反正我也吃不上,谁吃谁养去。”
这话说得让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其中以大房母子仨脸色最是精彩,又红又白,简直就像开染坊。
这偷吃了嘴上油都不擦,说得正是大房的人。赵氏是抠,但对大儿子大孙子可不抠,杨氏和小儿子自然跟着沾了光。七岁的才小子脸色忿忿,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杨氏狠狠地拉了一把。
四房的毛蛋本就还小,嘴也馋,早就吃白崧吃腻了。一听见鸡蛋就忍不住了,对孙氏喊道:“娘,我要吃鸡蛋,我要吃鸡蛋……”
寂静的堂屋里,就听见小儿尖锐的哭喊声,让人脑门子抽疼。
孙氏被哭得心里烦,忍不住一巴掌拍上去:“闹什么闹,吃什么鸡蛋,哪有鸡蛋给你吃!”口气也有些冲。
说白了谁心里不怨,不过一直忍着罢了。
毛蛋挨了一巴掌,哭得更是响亮。赵氏本就恼羞成怒,见此顿时转移了目标:“孙氏,你还出息了,竟然打我孙子。”
孙氏历来怕赵氏,当即笑得尴尬道:“娘,毛蛋这不是闹着要吃鸡蛋么,哪有鸡蛋给他吃。”后面这一句是咕哝出来的,边说眼睛下意识就往大房母子三看去了。
薛老爷子一向不管儿媳妇们的事,此时也有些忍不住了。
他黑着脸,拍了拍桌子:“闹,闹什么闹!”方桌被拍得桌腿儿直晃悠,碗盘上下跳动发出阵阵脆响。
招儿也没装死,对他抱屈:“阿爷,这不是阿奶嫌弃我和狗子胡吃海塞。”
她一把将碗杵在桌上,就捂着脸哭了起来:“就这么点儿吃了拉嗓子的饭,连点儿油星子都不见,就叫胡吃海塞了,端出去给人瞧瞧,人家见了都要笑死。若是阿奶真嫌弃我和狗子了,不如给我们二房分家吧,我们以后再也不在家里胡吃海喝了。”
听到‘分家’二字,薛老爷子眉心下意识抽一抽,斥道:“分什么家,谁也不准提分家!”似乎也感觉自己口气太过严厉,他放缓了音调道:“你阿奶因着你大姑家的事正闹心着,才会迁怒你了,不过你是做晚辈的,怎能和长辈顶嘴。”
他转头又去斥赵氏:“天天说你不长记性,活了一辈子活到狗肚里去了,那些鸡蛋攒在那里作甚?臭了都舍不得吃!老三媳妇,你去拿几个来炒了,给大家添个菜。”
就这么连消带打,薛老爷子的一番话成功让所有人的都住了嘴。
招儿的目光闪了闪,她说想分家的话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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