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特别短,三月减了衣裳,四月换了单衣,五月就开始渐渐热起来,梅雨也来了,在短夜里淅沥不止。有时半夜醒来听见雨收风歇,在花丛的深处突然有子规清晰地啼鸣起来,叫得人忽而就惆怅了,想起了许多不快活的事,觉得特别可恨。
五月节常碰到阴沉的天气,家家缝制了新的香球挂在柱子上,替换下前一年重阳节时的旧物。此时山中一片青绿,青草茂生,水泽苍澄,路边山坡开了许多溲疏的花。树枝子从路两旁的墙垣里伸出来,有时压得特别低,经常挂住路人的头发。
柱间在那天谈话后又去找了斑几次,但两个人之间却陡然疏远起来,之前的心照不宣变得生涩僵滞,连扉间都开始隐晦地问他和斑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柱间只能苦笑。这样的事完全没办法说明白,内心分明,但不到那一刻就是不行。就像登山九十九步,怎么能说已经望见了百步的风景?他知道他需要等待,他已经等在树下,但斑还在半途。他只能耐心地等着,等到恰好的那刻,人到树下,树上花开。
七月时天已经热到不行,遇到下雨是最舒服的,有时看着还天气朗彻,突然一阵风卷着云来,池塘里的荷叶被骤雨打得歪歪斜斜,人间暑气顿消。但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就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日头又毒辣辣地挂在天上,地上水泊被蒸腾出蓬蓬的水汽。这时的绿已经不是贺茂祭前那样鲜嫩的绿,而是像吐着火焰一样,浓浓烈烈地烧着了整片山峦。油蝉不分白天黑夜地在树上嘶叫,吵得人烦躁不安。
斑和泉奈从火核家回来就跑去河里洗澡,净坐在河边艳羡地看着能在河里自由畅游的兄长们,垂下的双脚噼噼啪啪踢着水。
桑折河在夏天也是丰腴的,河流碧色映目,如流动着膏脂,小小的鱼群在河底印出惝恍的影子,有时候翻开水底的石块,就可以看见螃蟹举着螯急急逃遁,在水流平静的地方,小虾慢慢爬行。
净只允许在斑和泉奈看着的时候下水玩一会儿,他全身脱光了,浓密的头发光滑地贴在头和脸上,这个夏天他晒得很黑,浮出水面的样子有时看起来就像只水獭。扉间有时候会过来,但他并不下水,只在一旁看着净不出问题。相反柱间来得少了,尤其七月和八月,因为任务的关系一次也没来过。等到九月银杏落下扇形的黄叶,两人再次相见时,已有恍若隔世之感。
这天傍晚升起了灯笼似的红月,夜静无风,月光若有实质,感觉仿佛住在又深又静的水底。波斯菊在月光里流露着冷艳之色,这是今年冬天前最后温暖的季节。绘凛煮了酒糟芋头,加了重重的糖,汤汁又甜又厚,大人和孩子都喜欢。
斑其实不太爱吃这么甜的东西,但偶尔吃一次,反而会有一种特别甜蜜的满足,还有几分因酒意而带来的畅爽的漂浮感。
今晚月亮好得不同寻常,斑没有提灯笼,就这么趿拉着木屐,粗粗系着腰带沿着河漫无目的地走。很远处有轻微的劈啪声,大概是谁家孩子在玩夏天时剩下的烟火。
桑折河潺潺地流,芒草、芦花浸于月光中,如缀满头雪花。岸边细沙似霜,树影森森盖住地面,没有阴影的地方,一切都成了月亮的颜色,白,凉,朦胧,万物如一。
斑脚步轻快地走着,心里快活又舒畅。平时牢牢束缚着他的东西突然被他甩开了很远,它们还在,但就像退去的潮水,只在远处来回地徘徊。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但无法控制,所以在以前他就从不和外人一起喝酒。酒会让他变得温和又慵懒,完全不像自己。
河滩上安静极了,水流淙淙,万籁无声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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