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才接上了话音,“可这是死路啊兄弟,哥不能看着你往死路上走啊!咱妈要是知道了,她今天晚上就能吊死在医院的暖气片上。你怎么……你们怎么都那么不懂事呢!”
魏谦木着脸,默然不语,麻子的眼泪好像都流干了,奄奄一息地躺在那,毫无反应。
三胖的手指在眼睛上抹了一下,不让别人看出他哭了。
三个人在小小的客厅里相对沉默了半晌,魏谦突然走到床头柜前,拉开,里面有一小叠人民币,都是他最近积攒的,他把钱塞进了麻子放毒品的兜里,一字一顿地说:“三哥还有父母,做不了他们家的主,我们家我当家,我说了算——你看我这房子,要是出手,能值多少钱?够养咱妈多长时间?钱用完你就跟我说,有钱我给你钱,没钱我把它卖了。”
麻子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他们俩人身上,眼睛里全是血丝。
魏谦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遇到点屁事就抱头痛哭,你们俩出息呢?不就是钱吗?不就是钱吗?”
他说到这,接不上了。
是啊,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他们就是没钱啊!
魏谦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了破旧的沙发上,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他听见了自己胸中困兽的声音。
三胖叹了口气,把麻子的绳子解开,扶起他,捡起几包“白面”,全都顺着厕所冲了下去。
那天晚上,麻子接了魏谦和三胖给他的钱,一声不吭地走了。
他走到楼前面——他和他妈原来炸油条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脚步,麻子仰起头,冲着楼上喊了一声:“啊!”
魏谦和三胖推开窗户往下看。
麻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原地,弯下的脊梁团成了一个虾,他给他的兄弟们赤诚的情义磕了个头,然后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泥土和草屑,站起来走了。
他不善言辞,关键时候说不出话来,非如此不可。
天上一轮新月升起来了,再圆,就是中秋了。
那个专门欺负孩子的变态还是没找到,大概是变态也没想到,一样米能养百样人,香香软软好欺负的小孩子里面,也有诸如魏之远这样打架不要命的壮士,那位变态估计让魏之远一管子戳得当场阳痿了,后来一直也没再出现过。
八月节头一个礼拜,魏谦挂了一回大彩,有道是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他眼下是才混出个名头,真想在这小小的江湖上扬名立万,不挨个千百刀,熬不出头来。
魏谦这是第一回挨了砍刀,他是被人抬回来的,虽说都是皮外伤,可满身的血也吓人得要命。
不过他虽然最后趴下了,可当时到底还是扛住了场子,乐哥非常感激他,也认为他是个可造之材,给了他好大一笔过节费,让他回家养个把月再来,魏谦“带薪”休假了。
钱能慰藉魏谦的心,却慰藉不了小宝的心,小宝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当时就活像被竹签子炸了屁股的耗子,对着他嚎了个惊天动地,宛如一阵阵炸雷在魏谦耳边响,把他烦了个死去活来。
三胖彻底沦为他们家的保姆,拍着小宝的后背:“哎,不哭不哭,没事啊,你哥皮糙肉厚,没事呢。”
小宝哭得直打嗝。
“三、三哥……”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哥,我哥……是不是要……要死啦?”
“……”三胖沉默了片刻,“去你的,倒霉孩子,胡说八道,你盼点好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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