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两步,他又回首,看见周冶急得仅着几件单薄衣裳,冻得耳根通红的模样,冲杜白抬了抬下巴,“去给你家先生拿件氅子来。”
周冶一愣,这才觉得确实有些冷。杜白答应一声,先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周冶披上,方才小跑离开。
宁扶清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止步背对着周冶道:“她说先生待她很好,唯独对自己不上心,所以要由她来操心。”
他顿了顿,“还请先生务必保重。”
周冶想起那个辟邪的锦囊,顿时无言。
他晓得她向来是个多虑的性格。
那时在甲山上那位会看手相的老人替她看了手相时欲言又止,他心知有异,便故意落后几步询问了一番。
老人曾道她会有个好结局,只是她的掌纹细密纷乱,是个操心的劳碌命,常易郁结于心。
他也晓得她如今再不需要自己为她多想。那时她只有自己,可现在,她有很多人。
也不知道她是天真还是善良,总那般轻易信人。
杜白拿了大氅来为周冶披上,自言自语道:“既然醒了,区区便再瞧瞧。”
说着,他将手放在炉上烤了烤,移到床边从被子下拿出沈如茵的手为她把脉。
周冶裹得像只熊,站在一旁紧张地瞧着杜白。
只见杜白凝神闭目,神情愈发严肃起来。
周冶心中一跳,急道:“你不是说无大碍么,怎么这般神情?”
杜白为沈如茵盖好被子,呆坐片刻,猛地站起身来,反常地没有理会周冶,而是走到案前将先前写好的方子撕碎捏在掌中。
他显然很是烦躁,捶了一下桌子,不停来回踱步。
周冶有些发怒,“你倒是说话!”
“无大碍!”杜白的声音比他更大,“您还信不过我么!”
每当杜白变了自称时,便说明他心中仓皇。
周冶手指关节发白,恨不得掀起椅子对着杜白照头砸过去。可看着他焦急的模样,便知他此时也犹如热锅蚂蚁。
沈如茵迷迷糊糊听见他们争吵,心中一急血气上涌呛得咳出声来。
周冶转身欲看她,却被杜白几步冲上去挡在前面。
他看见沈如茵转动不停的眼珠,重重叹气再次搭上她腕脉。
“苍叶苍叶!”杜白起身搓着手指,回到案前提起笔,“先前的药不能用了,我重新开个方子,你去寻二殿下。”
杜白写字时手指抖个不停,苍叶大跨步行至他面前捏住笔端,“莫急,你想好再写。”
“想好了……想好了……”杜白的声音有些飘忽,“你去找二殿下,无论如何也要找着他,这里面有几味药轻易买不到,但是白家一定有,你……你……”
“慌什么!”苍叶用力握着笔,“看看你的字!”
“好……好……”杜白将那张字迹龙飞凤舞的宣纸揉成一团,深吸一口气重新下笔。
写好方子,苍叶便立刻出门去寻宁扶眠。
周冶张口欲问问杜白究竟是何情况,却见他瘫在椅子上,双臂掩头将脸深深埋在膝上,便忍住心中疑惑,打算待他情绪稳定下来再问。
已是傍晚时分,整日不见人的胭影方回府中,看见屋中一团乱的场景,忙揪着杜白询问情况。
杜白头也不抬,恹恹道:“柳生。”
胭影闻言锁眉,面色如霜,冷声问:“他在哪儿?”
“不知道……”杜白将头埋得更低,“二殿下去寻了。”
胭影咬牙,“我也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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