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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不说大家也猜得到:林依依天天来主持,尹国华还是天天来讲课,只是又额外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教林依依怎样主持,当然是等满会场的人都走了以后,再单独教她的。天天相见,日久生情,更何况他们双方都是从一开始就有“预谋”的,所以“不谋而合”那是必然的结果。在一个凉风习习、月色朦胧的夜晚。尹国华送林依依回家,在一棵高大的芙蓉树下面,他将她搂进了怀里,毫无商量余地地迫不及待地吻了她,然后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爱上了你!”
在那个月夜,依依的心跳得好快,她从来不知道人可以有这种感觉,这种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地幸福得几乎要窒息的感觉!其实,这并不是她的初吻。当时,她还有一个男朋友,正确地说应该是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只不过那个叫吴超的男孩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勇敢者,因为他敢抱着她的头吻她。林依依还记得自己被吴超吻过之后钻入脑海的第一个问题是:“完了!我的初吻就这样轻易给了这个家伙了!”,完全没有现在这种将万物踩在脚下如坐云端的沉迷之感。不知这是爱情不同类型的差异,还是爱情的真假之别?
总之,事情自然的很,尹国华与林依依坠入了情网。每个恋爱中的人都以为自己的爱情是世界上最深切、最热烈、最感人的,林依依尤其如此。尹国华也的确是一个很懂得哄女人开心的男人。在他看来,这事情是再简单不过的了:甜言蜜语加小恩小惠再加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这三件法宝只须使出一样,许多女人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如果同时使用,那就等于布下了爱情的天罗地网,没有哪个女人能逃得出去!再之,尹国华本身也是很有些男人魅力的。他的个头算不上魁梧,但有着宽而厚的肩;他算不上年轻,却兼具了成熟男人的深沉幽默和年轻男人的朝气活力;他的五官算不上英俊,却有着一对会飞扬的剑眉和一双似乎总是饱含深情的眼睛。
林依依觉得那段时间,自己的心是完完全全被爱情操纵了,以至于她的脸时时都泛着一晕像桃花瓣儿似的潮红,她的眼常常都是那种似醉似醒的梦幻般的迷濛。尹国华租住的公寓变成了他们爱的小屋。尹国华喜欢听音乐,书桌上堆满了各种CD音乐碟。后来,依依也学会了欣赏音乐,在不同的场合欣赏不同的音乐。清晨起来,他们听《七只小天鹅》、听《玩具兵进行典》;夜晚入睡时,他们听《献给爱丽丝》、听《春江花月夜》;Make love时,他们听激烈的士高、听《斗牛曲》。
那终生难忘的第一次,就是在那首跳跃进通的《斗牛曲》中完成的。其实,整个过程,她并没有感觉到快乐。看着他闭着眼扭曲着脸孔,听着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古怪的呻吟,她甚至有一丝恶心和厌烦,她想他的样子怎么变得那么丑,丑得一点也不可爱。而且,她还感觉到有些疼。尽管她拼命地让自己舒服,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舒服的感觉。当尹国华急促的喘息渐渐平稳,满头满脸满身的汗液渐渐风干了之后,他起身想抱着依依去卫生间的时间,突然看见了白色床单上如梅花般的几朵红晕,他的眼惊讶地睁得好大好大,他从头到脚再次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遍,仿佛看一件稀世奇宝,然后,他扑在她的身上,激动得声音都颤抖起来:
“依依,我的好依依!我真的好感动!好幸福!我真的太爱太爱你了!”
他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被深情装饰得格外地有磁性:
“依依,我会珍惜你的!我会一辈子珍惜会我、爱你、疼你!”
依依露出一个娇俏的、无邪的笑容,顽皮地说:
“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做你的新娘?”
尹国华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实说静止也许更合适,他的眼,他的嘴,甚至他的心在那一刻都仿佛突然静止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大约半分钟以后,他轻松地一笑,托起她的下巴,调笑道:
“哈哈,你这个不害臊的小妖精,这么小就想嫁人了?你瞧你,乳臭未干;你瞧你,翅膀还没长硬;你瞧你,说话还没脱童音呢!”他一边说一边挠他的痒痒,弄得依依在床上笑得乱滚滚。
“等着吧,等着你的王子骑着白马来接你吧,我的小新娘!”
他又开始吻她,从她的嘴到眼睛,到脸颊,到下巴,到胸,到脚,他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吻遍了她的全身。她的心,她的热情,她的所有的意识都随着他的舌尖移动。啊,那是怎样的一种陶醉,怎样的一种沉迷,怎样的一种欢畅啊!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唱,在跳跃!这一次,他刚一进入,她就热烈地回应他,他并不是有意要以此来感谢他的恩惠,是那份激情全部涌积到一处,让她无法控制,她呻吟着,疯狂地扭动着腰枝,一次次地与他撞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座火山,马上就要喷发!马上就要——喷发!啊,那是山的顶峰啊,那是悬崖的最边界啊,那是万丈深渊啊,她的手指深深地掐进他的背脊,她全身一阵阵痉挛,终于长长地嘘了口气,双手连同她整个人滑落在床上,陷进了软软的床垫里。
后来,依依看见尹国华的背上有十条长长的红血印,不由得心疼得落下泪来:
“天哪,我怎么就这么狠,用力这么重?我当时怎么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呢?”
“你不知道,你那样子就象一只发情的母猫,乱抓乱挠呢!”
依依一只手抚摸着他的伤处,另一只手捶打着他的腰,口中娇嗔地骂道:
“叫你坏!叫你坏!我是母猫,那你是什么?”
浪漫诗人徐志摩曾说“属于我的幸福总是那么地短暂,痛苦总是在幸福的顶峰悄然降临!”有那么一天,痛苦也来到了林依依的身边,没有丝毫的预兆。痛苦来的前几天,尹国华告诉林依依,安美公司派他去长沙,给那边分公司的团队去做几场培训,大概要去一个星期。他还不无关切地说:
“这段时间,我们老腻在一起,你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是该回去陪陪你父母了。等我出差回来,我再跟你一起去见你的父母,他们可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呢!”
'他抚摸着她的头,象抚摸一个孩子,温柔地叮嘱着:
“小乖乖,好好地回家等着我,我会想你的。我真恨不得带你一起去,只可惜公事太忙,而且你也要上课。我讲课的时候,手机也是要关的,你要是想我了,又打不通我的手机,可不要急,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你的。我的小新娘,王子要远行,你可不许哭鼻子啊!”
“我才懒得哭呢!你还不知道吧,好多情人排着队在等着呢,只盼着你快些走,他们才有机会进攻。你若不早些回来,你的小新娘就飞走了!”林依依口中满不在乎地说着强硬话,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尹国华吻干了她的泪水,捧起她的脸,嘴角往两边一动,笑道:“你那些追求者,我不怕的,像上回那个叫什么吴超的,整个一个小白脸,我的小新娘不爱白脸爱黑脸,是不是?瞧我的这个傻姑娘,嘴硬心软,小泪人似的!依依,我怎么那么爱你呢?怎么永远也爱不够似的?”
依依后来回想起他那天的那个笑,才觉得怪怪的,有些心疼,有些伤感,有些无奈,还有些神秘莫测。当然,这种感觉也只是在几天以后,在发生了那一幕之后,依依才能慢慢回忆,慢慢揣测出来的。
不是早就有人形容过了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对胶似漆的情侣骤然间被分开来,那种感觉就象是鱼儿离开了水,真是饥渴难耐,度日如年。到了第三天,林依依再也忍受不了了,她无论是站着、坐着、走着、躺着、睡着,满脑满眼,全是尹国华的影子,满心满耳全是尹国华的声音。就连上课的时候,见一位同学举手,她想叫他站起来,竟脱口而出叫了“尹国华”三个字,引得全班学生哄堂大笑。晚上睡觉,梦里也是唤着“尹国华”的名字,母亲当然是看出了女儿的心思,一个劲地问长问短,还让她带男朋友回家来看看。林依依觉得耳朵根子都烧红了,羞愧难当。
这天,下完课后,林依依低着头,迷迷糊糊就沿着那条种满了高大芙蓉树的街道,不知不觉走到了尹国华租住的公寓的楼下,仿佛从公寓那里有两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她的脚似的,或者她本来就是从那里放飞出来的风筝?他抬头望着那垂着绿色帘子的窗户,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她想,即使见不到他的人,那么就去他的房间坐一坐,听听他们平时一起听过的音乐,躺一躺他们平时睡过的床,摸一摸他看过的书本,用过的杯子,闻一闻他衬衣上特有的男人味道,那种感觉也应该很惬意很幸福。她这么一想就觉得进他房间的愿望是那样地强烈,她迫不及待地爬到六楼,站在他的门口,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地加速了。她不由得笑自己傻,屋里又没人,自己这么紧张倒是为什么呢?幸好她前些日子让尹国华为她配了一把钥匙。她从包里拿出钥匙,刚一插进锁孔,门却突然被打开了,一个高瘦的少妇站在门口,狐疑地望着她。少妇的身后,一个大约三四岁的扎了两个牛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来,嚷道:
“妈妈,是不是爸爸给我买冰琪凌回来了?”
林依依感到一阵眩晕,脑袋中突然被倒空了似的一片空白……
林依依在他们深圳的套房里等了整整一个晚上,一直等到第二天的太阳都升得老高了,还是没有等到她的丈夫尹国华。而且,尹国华的手机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关着机。林依依有好几次心存侥幸地拨打他办公室的电话,如果丈夫是因为工作太忙而留在办公室加班、她一定会马上赶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将自己热烈的爱溶入他的心怀。但是,没有!晚上办公室显然没有人,电话孤零零地响了一声又一声,始终无人理睬。早上的情形,更是击碎了她心中唯一的一点希望。一个男助理再三地告诉她,尹总今天还没回办公室。
没回办公室,也没回家,那么,他去了哪里?也许,就是昨天下午那串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带走了她的丈夫?也许,就在他与自己通完电话之后,他便搂着那高跟鞋主人软软的腰,去了某个渡假村,风流逍遥去了?也许,是在他们正通话的过程中,那“高跟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到了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偷听他们的通话。他或许有些尴尬,轻轻推了推她,她便娇嗔地撅起嘴掐他,他一边心不在焉地与电话另一端的妻子说着话,一边也回掐了“高跟鞋”一下,“高跟鞋”便忍不住娇笑出了声音,他于是赶紧捂住了电话直等到“高跟鞋”笑完了,安静下来了,他才重新对依依说了几句宽心的话,然后急急地挂了电话?天哪,是这样的吗?这样的猜疑是因为她林依依过于神经质,疑心太重,还是过于聪明,过于有想象力?
林依依穿着粉红色的丝质睡裙,斜倚在弧形阳台的通花栏杆上,任凭自己的思绪这样放肆地飘忽游移。突然,她的视线被一辆熟悉的白色奔驰轿车吸引住了,那是一辆牵满了她等待的视线、盛满了她热切期盼的轿车。她常常像等待放学归来的孩子般等待着它,所以它便也如同她的亲人般被她爱着、也被她怨着。它是丈夫尹国华的车。有时候,林依依觉得自己从内心里感谢这辆车,仿佛它是她的一个知心的老朋友,肩负了某种特殊的责任。仿佛觉得是它将她的丈夫从酣醉的酒桌上、或迷乱的温柔乡里拽了回来,送回到了她的身边,所以,它才是她最忠实的朋友。现在,她这个“朋友”带着她的丈夫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快乐逍遥了一夜,天明了,总算是想起回家了?看样子,家连旅馆都不如,而只是一个临时休息室呢!
林依依走进房间,对着镜子匆匆化了化妆,换了一条“蜜雪儿”的连衣裙,下楼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门被打开了,尹国华看见冷冷地坐在沙发上的依依,惊讶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这里也是我的家,不是吗?”
“是啊,是啊,”尹国华理亏似的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林依依鼻子里“哼”了一声,讥讽道:
“事先打了电话,不是就破坏了你的美好良宵?怎么样,昨晚还算开心?”
“你……这算什么话?”尹国华脸色发青,不知是因为紧张,愧疚,还是愤怒?他呆了片刻,慢慢地走过去,在林依依的身旁坐下,伸出一只粗壮的胳膊搂着她的肩。
“依依,你又多疑了,是不是?你知道我的工作压力有多大,市场竞争有多激烈,我的心里有多累吗?我为了工作四处奔忙,你是我的妻子,你怎么还要这样气我?”
林依依闻着他衬衣上熟悉的好闻的气息,又听到他的这些话,原本僵硬的心已有些乱了:
“我哪里敢气你,向来都只有你气我的份。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也不至于这样废寝忘食。难道晚上还要通宵达旦地工作?不用回家睡觉?”
“昨天晚上十一点钟,赶到宝安与材料厂的老板见面,跟他谈了将近两个小时,又喝了许多酒,于是,就近在宝安找了间酒店住了一夜,早上又迫不及待地往回赶,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我去处理。依依,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信任我?我们的幸福来之不易,我会好好珍惜你的!依依,相信我!我是你老公啊!”
尹国华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她的背,依依的身体在他的抚摸下微微地颤抖。曾有本书上说,人以感觉系统的偏向而分为几种:触觉型、听觉型、视觉型。林依依是三种类型的混合体,不,应该是三种类型之和。如果说一般人的感觉系统只有一种特别敏感的弱点,那么林依依就是三种弱点加到了一起。而尹国华偏偏在这三个方面都是进攻的高手,一般人,被攻其一个弱点就会招架不住,尹国华对林依依,是“三管齐下”,依依最自然也是最必然的结果当然是一败涂地!比如此刻,她就已经只有倒进尹国华的怀里呜呜哭泣的份了:
“老公,我活得好累,好难过,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为什么,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尹国华搂着林依依,将她的头抱在胸前,轻轻拍着,听见依依的抽搐声越来越小,他抬头望向窗外,扬了扬两道剑眉,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又轻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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