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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寄信地址是广州番禺江畔别墅区玫园!尹国华忙好奇地拆开了特快专递的封口,里面又有一大一小两个白色信封。《+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他先拆开了那大而且厚的信封,首先是一叠照片滑落了出来。这时,夏靖正站在尹国华办公桌的旁边,一眼看到那几张照片,脸孔“唰”地就红了。这一张张照片上都是她与尹国华在一起的一些亲密的镜头!

“尹总,这……怎么回事?”

尹国华阴沉着脸没有作声。这些照片有一些上次林依依已经给他看到了,另外的几张显然是最近拍的,但与从前的照片不离十,性质差不了多少,所以,他虽然气恼,但没有表现出夏靖一样的惊愕。除了这些照片,那个厚信封里还整整齐齐用一个橡皮筋捆好了十几封信。尹国华皱着眉头,重重地将它们扔在台面上,没有耐心更没有兴致去一一读阅,因为,大部分他上次已经看过了,剩下的那几封新的,他就更没有兴趣读了。对这种下三滥的玩意,他真是又恨又烦又瞧不起,真是无聊至极!倒是夏靖看到这些,显得又惊讶又害怕,她紧张地迫不及待地一封一封翻阅着,越看脸色越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尹国华靠在椅子上,恼怒地闭目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小信封,于是,复又坐正,拆开了小信封,里面是一张浅蓝色飘着香气的信笺,林依依娟秀的字迹飘浮在信笺上——

国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除了尹帆帆、几件贴身衣物和一点零用钱外,我没有带走其它任何东西。你的爱不复存在了,其它任何的东西对我来说就都没有意义了。不必去找我们,即使找也是枉然。林依依这个人在你的生活中,永远地,永远地消失了!

国华,此刻你是不是感到很轻松很解脱呢?我终于走了,没有人再管你了,你愿意跟谁好就跟谁好,你自由了!

至于帆帆,我会全力以赴地带好她,无论如何也会好好地把她养大,教育她,引导她,供她读书,助她成才。请你一定放心!等她长成一个大姑娘的时候,我或许会让她回来找你,毕竟,我也不希望她一辈子见不到自己的父亲。然而现在,我是迫于无奈,相信她以后能够理解我,因为,她也是一个女性。

别了,国华!

别了,玫园!

别了,曾经美丽过的爱!

枕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

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奴去也,聚散有数莫念怀,莫念怀。

不再属于你的……林依依

X年X月X日

尹国华觉得自己的心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似的,整个身子都一阵阵发软,手中的信笺象一片蓝色的落叶飘然而下。夏靖看见尹国华这般表情,心中也一阵慌乱,她拾起地上的信笺,匆匆看了一遍。一种类似愧疚类似伤感又似乎还有几分高兴的复杂情绪钻进了她的心窝,她不知所措的把信笺轻轻地放回到桌子上,有点儿怯怯地叫了一声:

“尹总,你……也不用太着急,或许她并没有远,她还会……”

“小夏,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尹国华打断了夏靖的话,极不耐烦地命令道。

夏靖向门口移动了几步,又站住了,她不放心地看着尹国华,还想安慰几句:

“尹总,你……”

“你给我出去!”尹国华大声对她怒吼,把夏靖吓得直打寒噤,“听到了没有?出去!”

夏靖还从未见到尹国华发这么大的火,他向来脾气都是挺温和的,总是对她笑容满面,突然被他这么没头没脑一阵凶怒,又是委屈又是憋气,匆匆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尹国华复又拿起桌上的那封信,细细地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奴去也,聚散有数莫念怀,莫念怀……”

他愈是重复着“莫念怀”这三个字,林依依那柔美飘逸的身影便愈是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都“清梦断”、“朱颜改”、“愁如海”了,她这样忧怨这样悲伤地“去也”,而且是“永远地,永远地消息了”,他还能做到‘莫念怀’吗?是否这几句“别了”就真的把她带走了?永远也见不到她了?!这些年来,在尹国华的心目中,林依依早已是他独有的,是属于他的,是他的亲人,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了。虽然他免不了在外拈惹草,免不了十天半个月才回家看她一次,但这并不影响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因为她本来就是他身体的、生命的、生活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组成部份。也许正因为有了这种“自己的东西”的感觉,所以,反而忽略了她?冷落了她?伤害了她?而今天,她突然送给他几个“别了”!送给他一句“不再属于你的——林依依”!这就好比用一把万砍掉了他的手或脚一样,让他骤然间失去了平衡,失去了生命的重心,而且心中有阵阵疼痛的感觉在漫延。

一转念,他又想,或许,她只是在跟我开个玩笑?也许,她现在正坐在玫园院中的长椅上,轻轻摇着一把檀香扇,顽皮地得意地在等待着我的反应?对了,一定是这样,她是个柔弱的需要哄的女人,就像娇宠惯了的孩子一样。我得回去,回玫园去,回到她的身边去哄哄她,逗逗她,她准会破啼为笑,扑进我的怀中,捶着我的胸脯,娇声娇气的骂我是个“讨厌鬼!”。是了,一定是这样,也一定正在等着我!

国华想到这儿,弹簧似的站了起来,抓起桌上的钥匙,风也似的离开办公室,下到地下停车室,开着他的奔驰车向广州飞驰而去!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深圳到广州竟是这么远,他将车速尽可能地调到最快,可再快的速度也满足不了他此时想立即回到玫园的迫切心情。当他终于到达玫园的时候,他的心就象弦上箭一样紧张了。他跳下车,手往后一挥,在“啪”的一声车门关上的时候,他的脚已经迈出去好几步了。他的视线在院中的长椅上扫过,长椅寂寞地端坐在那儿,没有依依的身影;他冲进客厅,客厅里空荡荡的;他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悄无声息,只有微风吹动着薄薄的窗帘;他又跑进卫生间、书房、客房、厨房、储存室、阳台、天台,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是,林依依那散发着女人清香的身影在这被她打理得花团锦簇、生机盎然的美丽小院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有她那辆橄榄色宝马车依然静静躺在那儿,仿佛也在等候女主人的临幸!

他在院子里、客厅里和天台上仰头高声呼唤着:“依依!依依!你在哪儿?你出来,别跟我捉迷藏!你不会离开我的!依依!依依!依依!…………”

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理睬他,他跌坐在院中的长椅上,心中一遍迷茫。这时,有人推开院口的铁门,尹国华箭似地站起来,冲向门口。但那希望还没升起就又忽地掉下去了。开门的是保姆阿英。见到尹国华,她忙迎上来打着招呼:

“先生,您回来了?要不要在家里吃中午饭,我正好买了菜呢!”

“阿英。依依呢?帆帆呢?”

“林姐她带着帆帆旅游去了。怎么,她没有告诉吗?”

阿英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去。

“等等!”尹国华叫道。

“有什么吩咐,先生?”阿英回头,笑嘻嘻地问,“您如果在家吃饭,我这就给你做去,您看,我买了鱼,还有排骨,还有……”

“阿英,别给我列菜谱了!我不吃饭!”尹国华不耐烦断了她的话,“我问你,依依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昨天上午十点钟左右。”

“她没留下什么话吗?”

“她就说带帆帆旅游去了。”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好象……好象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先生,出什么事了吗?”阿英被问得满脸困惑的样子。

“这你别管。”尹国华有些烦躁地皱眉头,“她就没跟你留下别的什么话吗?她没说去哪里吗?”

“别的……别的话……”阿英抓耳挠腮很为难的表情,活象只胖乎乎的猴子,“哦,对了,她好象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如果你回来了,叫你不要等她。你们是不是约好了有什么事啊?”

“不要等她?!她就这么说的?”

“就这么说的!”阿英这回十分肯定地回答。

“她们去哪儿旅游了,你知道吗?”

“这我不知道 ,她没说。先生,过几天等她们回来,您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先生,您既然回来了,就在家吃饭吧,我刚好又买了菜。这两天,我一个人在家吃饭,都闷死了!”

“你……唉,”尹国华对她的哆嗦劲很有些恼怒,“你以为,他们还会回来吗?笨蛋!”

“她们……不回来啦?!”阿英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半张着嘴,好一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尹国华没有再回答,心中此时乱糟糟如一团麻,根本理不清思路。他不也敢相信林依依真的就带着女儿这样地离开了玫园。这怎么可能?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他们是患难与共过的了,是在神的面前起誓过终生不离不弃的了,可如今,患难度过来了,崎岖挺过去了,眼前已是光明大道,正春光明媚、晴空万里的时候,为什么曾那么死心踏地爱他的女人、早已属于自己的妻子却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了呢?

也许,他真的错了!也许,鱼和熊掌真的不可以兼得的,即使一时兼得了,那胃也是承受不住的。他既然拥有了林依依这样一个重情重义、温柔美丽的妻子,就不可以再对别的女人垂涎三尺了,更不可以在别的女人身上多费心思了。现在终于报应了,老婆走了,女儿也丢了,外面那些露水般的女人还有何用?可现在大错已经铸成,该如何是好?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那他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做回林依依的好丈夫,尹帆帆的她父亲呢?

林依依是个心地极善良的女人,而且她那么爱他,她不可能那么绝情的,她怎么可能这么提得起放得下呢?况且,她没有带多少钱,又拖着个孩子,能走到哪儿去呢?对了,她一定是回娘家了。这是女人生气时惯用的伎俩。小两口小吵小闹,一负气便往娘家跑,其实身在娘家心在夫家,每天两只眼睛象两条拉紧的线一样盯着门外,只盼着那“该死的丈夫”抱着鲜艳的玫瑰花或是提着水果礼品来接她,若真来了,女人又总是扭扭捏捏半嗔半怒地给他脸色,死活不肯跟他走。于是,做丈夫的只好一陪礼、二道歉、三保证、四逗乐、直到女人的心墙轰然倒塌了,气也消了,娇也撒了,泪也干了,这才挽着丈夫的胳膊,满脸幸福地跟着丈夫回家了。真是皆大欢喜的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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