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响起爽朗笑声。她仰躺着看不清来人,先听见熟悉的一声:“Zoe哥,东西都带来了。”
“弥雅……”
她刚想支起身说话,被谢择益按回躺椅上。
“头上全是肥皂沫。”他说。
弥雅又大笑起来:“蒋先生在外头等我呢,我讲两句就走了。”在背包袋子里翻找一阵,“除了我哥叫拿的东西,还有真真叫我带给你老大昌的匹若叽——宴会上那蓝眼睛的英国人三天两头往她家送玫瑰,还在她常出行路上等她,吓得她不敢出门,知道你爱吃,人没到,吃的到了就行——新剪的头发很好看,改天我也去剪一个。趁着日头大,洗好头发可以在太阳底下散散步,一会儿就晾干了。”纸袋交给莉莉,弥雅一溜烟跑没影了。
他给她洗头发洗得格外仔细,像在做什么极需要费神的事情,总使她疑心这个头洗了快一世纪。皮若叽香气从纸袋飘出来,霍格太太感慨一声,“老大昌现在很难买到啦。”
“为什么?”她问。
“我先生说了,外头乱的很。什么学生,商铺都在发宣传单抗议,先是抵制日货,那几个学生闹事关起来之后,会审公廨审理说让一人交一百块就可以放人……现在街上传单都在反帝国主义,什么商人,银行家都加入进去了。听说晚些时候,还会有一些军人进来组织。好多非中国商店都被闹得开不了门,兆丰公园老大昌是其中一家,热十字与香肠卷那两家恐怕也几乎吃不上了……”
“那家起士林咖啡馆呢?”
“张家浜那里也还好。”霍格太太道。
她抬头向谢择益投去目光。头发冲干净,一张毛巾搭在她头上,谢择益替她擦了擦,说,“过几天叫弥雅带你去吃。”
“那你呢?”
他沉默了。
霍格太太道:“要吃便趁早去,越晚越没机会啦。想起我与我先生在广州时常去的那家河粉店,搬来上海以后,还想要再去时,无奈我身体便不大好了。再想要吃——跑遍上海也就那么一两家,也不是那个味道了。”
她支起身子,从谢择益手a里夺过毛巾,自己擦拭起来。
谢择益盯着她,想了想说,“看看弥雅带过来的东西合不合适。”
她接过背包,凑过去看:里头装着两条干净的长裤与衬衫,两条平角内裤、如今上海时兴的束胸与两盒慕黛史。
谢择益背对着她问,“是这一些么?”
她脸有点烫,没吱声。
他又说,“不是的话,一会儿去了起士林咖啡馆,再回去取就是。”
她嗯了一声。
“去将衣服换了,悄悄的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写了快8000字,后面怎么都没斟酌好。
先放前半部分,后半部分1月16日一定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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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三七阿正之五
她拿着纸袋飞快跑上楼去,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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