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叫朱河,它本名为渡河……”独孤肩上的血分化成了两条细路,一条顺着他的背脊延淌下去,一条顺沿在他的胸口,蹒跚过最长的伤疤。
迟晚有些癫狂色,独孤从来没有想过能在迟晚身上看到□□中的绮丽之态,他撩开迟晚散落的发,又想要撩拨他的眼睫,他的之间还未触摸到迟晚的眼睫,迟晚就猛然闭上了眼。他低下头舔舐着迟晚沾染着鲜血的唇。
在顷刻间他忽而改变了主意:“算了。”
但这句话对迟晚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是因为血染了整条河,所以后来人才将渡河称做朱河——独孤只说了这一句,迟晚却已经能感受到当时的惨况。
什么是大道?
他不知不觉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年幼的他曾这样问过方儒生,方儒生说大道能救世人,他就以为大道是医遍天下人。二十六岁的迟晚在这一天忽而反问自己,但他自己没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大道既没有救世人,也没有救下自己,世人在天底下挣扎,他没能遇见每一个人。
独孤拥着他,蛊惑着他:“这世间没有大道,方儒生知道,京郎也知道。其实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迟晚像被触及到了最不能触碰的点,他不自然地想要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独孤压制住了他,他放声大笑:“迟晚,你动摇了!”
这一声使迟晚蓦然清醒,他想起了独孤的厥词:‘你信人间有大道,我偏要你不信’。
他猛然推开独孤。
独孤的笑声随着他这一下动作被抑制在了喉中:“哈哈哈!大道迟晚!”
“讽刺吗?”
迟晚已经冷静下来了:“你要是还想得救,现在就从我身上滚下去。”
第八天的时候迟晚退了房,他已经决意要向西行,独孤若是跟随他一路西行,他就救下独孤,独孤若是留在原地,他便当从未见过独孤此人。
他无心揣测独孤的去留,私下更是以为独孤留在此地对他来说反而更舒心,他此时必须承认自己心中对大道还是存了一分质疑,这一分质疑是独孤剖开的。
渡河恰巧在西边,迟晚想去了解一下半岳门。
街道上两旁垂柳初绿,城中女眷两两相伴,挽篮持扇,互相攀比着今日谁的衣裳更艳谁的发饰最华丽。而来往行人颇多,大部分惬意同游,鲜少有行客行色匆匆,马骑一匹接一匹飞驰而过,不知在追逐着江湖中的什么事物。
迟晚信步垂柳下,柳枝垂下身想要勾住他的发冠,他索性扬起手折了一枝柳条,漫不经心地编织着柳环。
街上女眷诸多,登徒子也随着轻佻而来。
迟晚听到背后有人在吟诗:“眉细从他敛,腰轻莫自斜,姑娘可堪比这柳枝。”
姑娘应是羞红了脸,娇怯嗔道:“公子请慎重。”
他忍不住回过身:“姑娘,他本意是在讥讽你。”
姑娘涨红了脸,啐了登徒子一口,又啐了迟晚一口,然后匆匆携着婢女离去。登徒子愠怒,也跟着啐了迟晚一口。
迟晚捏着柳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明明出于好意,却遭到了两个人的唾弃,他站在垂柳下低着头,两只手无意识地翻转着自己手中的柳环。
他只站了一小会,然后将柳环挂回了柳树上。
“怎么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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