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饿!
太平盛世时候才有读书人的位置,爬不上高位还可以在乡野里教书,能教几个学生混口饭吃,但他生不逢时,正赶上四处天灾连绵,结果除了偶尔能帮乡中地主调教一下后辈的算帐之术外,他全然没有任何收入。
画得好画又如何……写得好诗又如何……春天教学,夏天代考,他手中的银两依旧不够他活过冬天。
一片叶子飞舞着落下来,正好落在施文心那张仅放着一个壶一只杯的破木桌上,焦黄的树叶昭示着秋季的到来。
“秋风起,孤鸿亦哀鸣……冬天要到了,我该如何是好啊……”
还是好饿,他已经把米仔细等分好了,但算算也只能再吃两个月而已,而这每天一点的米,也只够他煮一锅清得可以数清米粒的米粥--或者应该说是米汤,总之吃不饱不但是眼前的事实,还将延续到以后。
愁云满面,施文心呆坐在木桌前,拿起那片叶子仔细端详。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母,尚在襁褓中就被丢在这破落的文心书院外,所幸书院里的老院士好心收养了他,当养个徒弟继承书院,但在去年年底,老院士终于也寿数尽了,回归尘土。
他在数九的寒天中,挖掘着冰冷的土地,葬下那个对自己如父亲一样关爱的老人,从此独自一人生存,才知道在这个世上要一个人活下去是多么的艰难。
不但饿,而且也好寂寞……这个书院已经很久没有人烟了,如果要存些小钱,看来就要现在开始准备,画些菊花图,赶到集市上重阳之前卖掉,或许能有些收入。
轻叹口气,肚子咕噜一声叫,仿佛与他担忧的心绪相合。只要能活下去,他就一定要努力……
收拾起纸笔,放进已经洗得泛白,补丁叠着补丁的书袋中,施文心走出门,将门轻轻掩上。
不用锁门,反正只是去附近画画野菊花而已,况且只怕天下哪个小偷家也比这书院更值得偷,虽不至家徒四壁,但都是破烂得买不出的笨重东西,米藏在隐蔽的地窖里,最多可以拿书去--不必留下,他都看了记在心里,他一向是过目不忘的--他怎么忘了自己的这身本事?不如到镇上去找份抄写笔录的工,或者在衙门门口替人代笔写家书,总该有些收入。
读书人……真是没办法,他这样乡野里成长的就更是麻烦,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总是带着一股书卷霉味,就算思进取也想不出办法,但想起给他起名字的老院士的梦想是要他振兴书院,他就觉得应该好好振作。
就算书院振兴不了,但总不能先让自己被饿死吧!
背着书袋,施文心转身,刚迈出一步就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他闭上眼,不想看自己倒下去的模样。
虽然不至于五谷不分,但他真的只知道读书读书再读书,四体是很不勤快的,衣服一天一洗,水一日一打--他只做一天够用的份,从来没有用过大力气。他晓得自个儿是那种就算努力也一定会跌倒的,所以他不想看,也懒得试图阻止自己倾倒的身体,只是把双手放在身前作出前推的姿势。这样就算摔下去,也不至于直接头碰地那么凄惨。
但他并没有倒在坚硬的地面上,而是倒在一个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上面。
他的双手正好压着那个东西,温暖而柔软,毛毛的好不舒服。没有睁开眼的施文心顺势把自己的脸也贴了上去。
嗯,真好摸。
贴着不明物体,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开始抚摩掌心下的物体。好多的毛,有硬有软,好象是什么动物,而且毛下还不断传来阵阵脉动。
是活的啊!
而且是好大一头!
是什么呢?
施文心大约在那头动物身上趴了约小半刻,才睁开眼睛看个究竟。
白色的毛……不对,是白色与黑色交织的毛,看起来的花纹很熟悉,有点像书院里挂着的那张不知覆了多厚灰尘的百虎图上的老虎纹样。
可是老虎明明是黄色的,不应该是白色才是呀!
细细地用手指摸了,想了又想,他终于依依不舍地抬起身子,他看到两双大而长着梅花样肉垫的爪子,像镇上小店中养的猫,他见过那种伶俐的生物整理自己皮毛时候举起这样梅花样的爪,不过小得多而已。
然后他看见一双眼。
那双眼约摸有门上挂着待客的铜铃大小,荧荧地,竟是一泓清泉一般的绿。
那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凌厉狂野,带着凶光,却闪过半丝疲惫。
那是一头虎。
那是一头白色的虎,他终于确定自己先前看到的是老虎的斑纹没错,不管怎么看,毛而圆的耳朵也好,大大的枣核形的眼睛也好,鼻子旁边的花纹也好,都明明白白表示这是一头老虎。
真是好大的虎,算一算,大约比他要长上两倍吧!现在它卧在地上,死死地盯着他。
“我没有肉,你吃了我也不管用。”
他呐呐地,只说出这样一句话。
好漂亮的生物,应当在山林中呼啸称王的虎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口呢?就算这个书院地处荒凉的镇边,也不至于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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