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话 人散如飞鸦,回飞头看老了了年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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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红豆相思苦,岁岁花开一忆君。

战火遍地、国仇难已,个人的悲喜早已随着国情大势溶入了飘摇的风雨。在这样一个动荡的年代,每个人都收敛着自己私心的感情、众志成城献身祖国。

也不知过了多久,光阴的流逝在这径日的血雨腥风中早已麻木。从军的凤凤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医务队护士长。

一天,她正在后营查看伤员的情况,无意间听得几位伤兵闲聊,说起当年金陵城显赫的万家、时今的落败。

“唉!”那个叹口气,“真想不到,曾经显赫一方、黄金遍地的万府庄园,时今……啧。”

“别只管叹息,时今到底怎么了?”另一个急急然的问。

“还能怎么样?”那个又接口,神色语息颇为无奈,“蓬蒿遍地、枯藤裹缠!”

凤凤在一旁听得,甫闻万家时她那心就亮了一亮。到底有多久了,可时今对这万家还是有一份别样的感情。战争是一场共业般的浩劫,无人可以逃脱,似万家这般的高门大户落得个时今的败落,这原也是情理中的事情吧!人散如飞鸦,到底是早晚的事情。

其实莫说万家,便是整个金陵又是个什么样子?还不是那满眼飞灰、一片狼藉?

正是那《哀江南》里说的好!且道:“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时今却是:残军留废垒,瘦马卧空壕;村郭萧条,城对着夕阳道!

当年粉黛,何处笙箫?嫩黄花有些蝶飞,新红叶无个人瞧。横白玉八根柱倒,堕红泥半堵墙高。碎琉璃瓦片多,烂翡翠窗棂少。无非是枯井颓巢,不过些砖苔砌草。(好看的小说)手种的花条柳梢,尽意儿采樵;这黑灰是谁家厨灶?

鸽翎鸦粪满堂抛,枯枝败叶当阶罩;谁祭扫,牧儿打碎龙碑帽!”

凤凤心中感慨不迭,她便分外倾注了心思,仔细的听着这几个伤病闲聊那金陵城名动一时的万家。

这时,那军官闲闲的讲起万家旧事,桩桩件件倒也有模有样,一时辩驳不出都是些真的、还是假的了。

“我爷爷当时就在那万府里头当差,那些高门大户里头的女人们啊,都是些粉面骷髅!你看着一个个的光鲜好看,其实斗的呀……谁能招架的住?真要你们给娶回家了,那决计是祸、不是福报!”

凤凤垂眸,旧事桩桩件件潮水一般漫溯回旋,她心中认同这话,深以为然。

“唉,就当初万府里那位太太,她最先原本是万老爷的三姨太……之后不是因为怀了大少爷,所以成了正房太太么?”那士兵讲的有板有眼,听者也饶有趣味。至此时,他霍然一沉声,“我告诉你们,那是三姨太迫切的想要成为万老爷的正室,她便与人私通……万家大少爷根本就不是万老爷的亲生儿子,他跟万家半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却成了万家的大少爷?呵,你说可笑不可笑?还一当就是这么多年,直到那战争来了、老爷去了、万家败了,都还不知道!”

凤凤早已呼吸困窘、心若擂鼓……

这位爷爷曾在万家当差的士兵,讲出这一段谁也不知道的密事,当真是密事。[]当年大少爷的母亲三太太一心觊觎正室的地位,可偏生没有孩子。三太太便动了脑筋、与人,后才怀了万家的大少爷万瑾煜!

真个是负尽了风流呵!

凤凤已经不止是震撼,那些亏欠了许多年的眼泪终在此刻突兀的溢出眼眶,有如涌泉、涓涓不止。

原来大少爷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原来只有她才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他是假少爷,她是真千金!

原来他们,并不是亲兄妹,他们本无血缘!

一旁几位伤兵正哼唱着京剧戏文以滋解闷,这唱词咿咿呀呀的,此刻却像是贴着心境坦缓而来,居然煞是应景!

是一阕《春闺梦》:“可怜负弩充前阵,历尽风霜万苦辛;饥寒饱暖无人问,独自眠餐独自行!可曾身体受伤损?是否烽烟屡受惊?

细思往事心犹恨,生把鸳鸯两下分。终朝如醉还如病,苦依熏笼坐到明。”

“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侬在深闺等,海棠开日到如今。门环偶响疑投信,市语微哗虑变生;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肠断的人!”

“毕竟男儿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那假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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